卜经宿不觉抬首,他下意识望北方眼,又很快移开目光,语声沉闷道:“比之千余年前,吾辈中人又多几个,清气不足用,自难浮山门。”
补天阁山门与诸派不同,并无固定所在,皆祭炼于幅阵图之内,随空漂游,可在天中遨游。
也正是因此,灵机流转之间只要稍有变化,门中之人便能察知。
灵机若多,清气满盈,则可如小舟浮水,轻掠而过,但若灵机不足,就是难以承托,好如湿衣罩身,涩滞沉重。
要是天地间灵机绝,这阵图可难再飞遁,当场便会自天坠下,毁绝山门。
青天之上,不知名处,有驾大舟在清气之中来回游荡,若由近处观去,可见内里海洲岛陆,云笼雾遮,奇峰秀谷,数不胜数,竟于方寸之中,藏得无尽风光。
而座凌云绝峰之上,盘坐有名面善老者,正是补天阁掌门谭定仙,其人须如流苏,眉垂至颊,道髻高结,此时他极目远眺,手中法诀连连变幻,似在似察辨天机。
忽然脚步声起,门中长老卜经宿行至他身后,见其眉宇之中笼有忧色,神情与平时截然不同,不觉问道:“掌门师兄?”
谭定仙收回目光,回头看他眼,道:“是师弟来,近日灵机清正,利于修行,师弟莫要耽误时辰。”
卜经宿看出他心中有事,不过这位掌门师兄做事规矩刻板,修行之时,从不会去谈论他事,他自忖也问不出什来,自去择个峰头坐下,拿只宝壶在手,放在身躯之前,少顷,里间冒出缕缕青烟,待高过自家头顶三尺之时,竟泛出丝丝淡紫之色,他目注过去,就其修持吐纳起来。
谭定仙并未计较卜经宿那躲躲闪闪之言,只道:“万余载前,天人不合,以至西洲遭劫,灵机断绝,只得迁往脚下这四洲之地,经场惨烈厮杀,才坐稳此地。可若此处地界也是同样败坏,吾辈可就再无容身之地。”
卜经宿小心问道:“那师兄意欲何为?”
谭定仙沉声道:“祖师开补天阁脉,就是令监察这天地间气机流转,不使阴阳淆乱,天机被盗,今见失合之处,自当拨乱反正。”
说到这里,他
补天阁功行特异,借法宝之助,每日修行,只是吞吐灵穴之中最为清正口灵机,余下皆是不取。
这运功,就是个时辰过去,两人先后退出坐定。
若在以往,卜经宿当是告退,可他察觉到自家师兄似有话说,便就坐着未走。
沉默之中,日痕向西,渐落大地,不会儿,夕照满天,染得彤云胜火。
谭定仙忽然叹声,道:“虽江山如画,美景未变,可近来山门飘游之间,却如裹泥沙,远不及先前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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