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满突然觉得恍惚。
爷爷是从什时候,变成这样个小老头呢?
跟他自己爸不样,这些年,爷爷身为父亲,肯定很想念自己儿子吧。
到樊以扬家时候他们
现在他知道他爸要回来,这个信息就像颗掉在水盆里黄豆,开始并没什大波澜,只是“噗”地响声,却随着吸水点点泡开,泡胀,胀得他不管想不想在意都不得不在意。
它就在那,就明晃晃地在那。
他想看不到,但它就是胀在眼里,胀在心里,胀得他毫无心情去想别事,只觉得心里湿胀胀地发闷。
樊以扬是从小陪着他长大,陪他经历过次次变故,比谁都清楚他家里事。陡然得到这种消息,除去找樊以扬,他想不到该怎排解自己心情。
临出门之前他给爷爷打开电视,电视里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戏,他又回头看眼爷爷。
直到爷孙俩坐上桌子准备开饭,爷爷才给他倒杯果汁,笑着叹声:“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新年。”
柳小满也笑笑。
“说是想回来过年。”爷爷给他夹筷子菜。
柳小满知道这是在说他爸,又“啊”声,望着碗里发怔。
过年。
“……啊。”柳小满愣愣。
爷爷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说,柳小满也没说话,回厨房里拿拿筷子拿拿碗,进进出出几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
回来?
脑子里被这句话塞满,又乱糟糟没有思路。
明明中午他还在跟夏良说着这两个关键词,“爸”、“不回来”等等。
爷爷背对着他坐在阳台上,不知道在想什,肩膀和背脊都垮着驼着,看起来羸弱又瘦小。
柳小满想起来他刚出事时候,他妈他爸接连着离家时候,爷爷也总这样坐在阳台,沉默着不发言。
不过那时候他还有着健康体魄,手上还会夹着烟,像个壮年样,肩膀稳稳。
现在他已经很老。
比实际上年龄还要苍老老。
今年过年早,从现在到过年,算到顶也就三周。
他还是不知道要说什,只能拎筷子吃菜。
吃完饭把碗筷都收拾完洗干净,跟爷爷说声,柳小满拿着错题集去找樊以扬。
本来他不想这早去,想不到樊以扬如果要质问他手机事儿,或者万问更深、让他始料未及问题,该怎办。
但现在心情跟刚才不样。
现在关键词之从否定句变成肯定句,他却头混沌,既没有思绪也没有情绪,只是麻木重复。
回来?
回来干什?
回这个城市,还是要回家?
爷爷沉默着又喝两口热茶,去把锅里菜给收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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