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慷慨激昂地砸个昂贵大花瓶,结果张嘴就破音,确实是没出息,周母脸上惊惧之色消失,又找回她熟悉那个儿子,皱起眉头数落他:
“你自己还知道啊?还以为你不得呢!抓你大哥,吓唬你老娘?没良心东西,你小时候在村里挨人欺负,你大哥帮你出头打架;你念私塾不干农活,还得要纸要笔要束脩,全家人就砸锅卖铁地供着你,你要记恩!进门就摔摔打打,原来你可不是这样,哪来毛病?”
她被白亦陵收拾通,不敢明着再对盛栎有任何不客气,但此时见小儿子来,自觉他怎样也是向着娘亲,边说话边拿眼睛去瞟着盛栎,明显是在含沙射影。
“够!”这番话说,反倒让周高怀打消原本迟疑,硬下心肠,“你还有完没完?就算你们供读书又怎样,难道那不是为人父母应该做?大哥没有混个功名在身,不是抢他位置,而是他自己不肯用功,难道是欠他,欠爹娘吗?没有!对得起你们!”
周母说正起劲,结果被向来老实孝顺小儿子劈头盖脸通咆哮,简直都气懵,张大嘴僵瞬,才瞪圆眼睛说道:“你、你个混账东西,疯是不是?”
换人就六亲不认是不是?!快放开!”
盛栎脸上闪过丝疑惑。
周高怀说道:“……”
他声音被大哥周高明下子振奋声音盖下去:“娘,你看看二弟,自打当这个破官,娶这个媳妇,越来越不把咱们放到眼里。”
他知道这个兄弟打小孝顺,最怕老娘生气伤心,见到周母之后胆气就壮,用力甩,将两边押着他人推到边:“也不知道他是打哪来,发什邪疯,见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几句莫名其妙话,竟然就让人把当犯人样拖过来。人家都说娶媳妇忘娘,看……”
周高怀怒道:“没疯,受够!你总是口口声声让记恩记情,但每日下学堂后刻不停地砍柴挑水,上山采药,哪样事情曾经耽搁过?你素来事事偏心大哥,真以为看不出来吗?不说罢
“够!”
周高怀本来还有点不敢抬头似,期期艾艾几次说不出话来,到后面却是越听越怒。眼见身边博古架上有个盛栎从娘家带回来珐琅大花瓶,他干脆双手将那个花瓶合抱起来,“咣当”往地上砸。
瓷片四溅,周母尖叫声,紧接着整个房间陷入暂时安静。
盛栎被侍女护着退后几步,猛抬头,看向自己丈夫,发现周高怀眼睛竟然红。
周高怀道:“……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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