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路凛。
电话接通,封路凛在那边说:“今儿做饭。”
风堂把话音儿拖得老长:“哦……”
封路凛又说:“但烫手。”
心里边阵阵发紧,风堂不自在地说:“哦,你也有今天?”
忙大半天回家,风堂没敲门,直接掏钥匙开锁。开门,他就看见柳历珠正靠在软椅上缝绣。软缎摆满桌,以彩丝挑红绿,是做袖珍小件。
她掌心儿里攥散线过紧,拉扯用力,恰好断在最不能断地方。
“哎哟……”柳历珠叹句。她针脚本相连,如今全乱。芙蓉花叶卷着边,都给搅合成水波纹。
柳历珠取老花镜搁上桌,任由发髻重垂于肩,佯怒道:“你怎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全给吓乱。”
“妈,惊不起吓啊您!”
如果当初,父亲愿意动用“私权”把这事儿压下来,风准也不至于坐牢,那他父母就不至于打击如此之大,再相继去世。
般来说,风堂觉得风准应该是这想,是这怨恨过。
可世事难料,时间也不能倒流。
就算已预料到后来意外车祸,风堂也不觉得父亲当年做错。
这段路上有家牛肉豆腐脑好吃,常洒些辣椒润色。
封路凛轻笑声,说:
风堂背着手站在玄关处,被数落得不敢凑前,“您多绣绣,继续绣。今儿周末嘛,又不上班,时间多得很。先上楼,等下来给您放《蓝关走雪》,什什,眼望八千路程甚是远……”
眼瞧着儿子哼哼唧唧,假兮兮地要逗她开心,柳历珠倒也不跟他计较。
她收针线包,把织布卷在处,说:“先去给倒杯茶!阿姨在院里打扫花盆呢,你去二楼拿点猴魁来。就上回,上回贺情送那个。”
风堂蹑手蹑脚地上楼,懒得折腾,直接乘电梯下楼,再摸进厨房里。烧好矿泉水烫得他压住喉间声惊,瞪着眼嘀咕:“操……怎这烫。”
站在边儿等水凉,风堂没事做,掏出手机,发现有个未接来电。
以前父亲总来,去二往,身份也再瞒不住。不知是哪里传开,这家店也在市里出些名堂。父亲不再去,风堂偶尔打包给他带。直至后来,风堂只记得某日红油漏满地,白嫩豆腐碎成渣,连打扫过后,都还闻得见股诱人香味。
店边有口缸,说是民国初年造。缸沿被摸得锃亮,如今拿来盛些红油。
风堂停车下来,独自闷着头喝碗豆腐脑,被辣出眼泪来。中途像是心有灵犀,柳历珠打电话问他在哪里?莫名心慌。
风堂只说,等会儿就回去。
周末,风堂又跑趟4s店,要继续跟进追尾那事儿。是他拿到单子,就得直监督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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