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骋朝他那边儿挤了挤,宁玺意会,微微侧过身,就半靠在了彼此身上。
他侧过脸去看窗外的景,发觉他的一小半辈子,就这么交代了出去。
给了那些,小区院墙后边儿的爬山虎,给了那个,在他面前胡闹捣蛋的跟屁虫弟弟。
那天宁玺没有去问,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是不是应与臣告诉你我妈妈生病的,是不是逃课了,是不是回去又被抓住训斥了……或者是,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
在这种充斥着希望与绝望的地方,冬日的凛冽里,等了我多久?
宁玺的脸闷在他校服领口边:“我也会。”
“我也会。”行骋跟着他讲,“但是,我希望你只经历前两个。”
宁玺快上手掐他的嘴巴,“不行。”
行骋一笑,笑得有些勉强了,提到这种沉重的话题,他总是不愿意看到宁玺的表情,只得低头去蹭他的耳朵,劝慰般地说:“那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但求同年同日再买两瓶红石榴汽水儿,一起喝到落日夕阳无边醉。”
着,又一边没了命地失去着。
浑身发冷,宁玺想去摸兜里的烟,又想到这里是医院,便闷着头往前走,完全急于要逃离这个地方。
直到他走了一截儿,望到门诊部门口站着一个人,喝牛奶喝到了一米八七左右的样子,校服湛蓝,脚上一双球鞋战靴,书包都没背,正四处张望着。
宁玺一整天都好像在黑暗里摸索寻找,如今行骋的突然出现,像一束追光,彻底点亮了他的前方。
医院门口人流量特别大,他穿梭在人群中朝前跑了几步,站定了,伸手去拍行骋的肩,待他转过身来,再紧紧抱住。
他开始每天早上往妈妈那里跑,偶尔买些水果过去,大姨收了宁玺私下给的一些钱,倒也更愿意帮忙照顾着。
母子之间的交流依旧很少,妈妈也不太
宁玺沉着声儿说完,喉咙被堵得哽塞。
他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延年益寿谁不想,只是想和你一起长命百岁。
闭了闭眼,宁玺没说出这句话,他想不出来倘若没有行骋的下半生,他会有多“荒唐”。
坐公交车慢慢开回家的路上,他们找到了一排最后座的位置,行骋让宁玺坐了靠窗,两个人的肩膀跟随着坎坷不平的公路,摇摇晃晃,起起伏伏,最后撞到一起。
“行骋。”
“哥,你说。”
行骋听见宁玺压低了嗓音,有些犯哑,手攀着他的胳膊,说:“我把攒下来准备在北京租房的钱,给我妈了。”
“没事,”行骋不假思索地答,“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
他见宁玺埋着头不吭声,伸手去揉`捏宁玺软软的后颈,“生老病痛,都逃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