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等人齐齐抬头,时居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随着这日几乎全程都没什言语和动静平章军国吕好问此时站出来谢恩,他们还是即刻醒悟赵官家意思。
话说,道学脉,往前溯源,无外乎是两家根本,家是二程创立洛学,另家自然便是张载创立关学。
这两家向并称,而如今但凡是个道学先生都少不受这两家影响,不过值得提是,昔日并称,也事实上是道学、理学道统所在关洛两
人,身体强健,天性在那里,总不能日日躺在这里喝茶晒太阳吧?所以闲时便去岳台大营骑个马、去艮岳荒地里射个箭、晚上练个字写个文章,特别闲时候还在这里挖些鱼塘、搞植树造林……这不是情理之中事情吗?”
杨时终于想说话,看样子是想趁机插入今日主题,但赵官家却继续喋喋不休,倒是逼得人家老先生只能接着束手而立:
“当然,朕也有些超出限度虚荣,也在求种难以言表权欲……这没什可遮掩。但是,朕毕竟是鄢陵挥军打过仗元帅,尧山抬手射过雕天子,天下最美妙最刺激滋味都亲身尝过,又如何会在意那些低劣虚荣与权欲呢?大丈夫想要威武以自壮,接下来朕能想到,无外乎是学魏武北定辽东后挥鞭东海,或者九州混后刻功臣志士名籍于高碑,又或者有生之年得见天下小康,焚表文于明道宫。”
赵鼎以下,群臣早已凛然,若非是赵玖明显在长篇大论,张浚等人几乎要跳出来赌咒发誓与官家起遂此愿。
而言至此处,赵玖也终于算是绕回来:“杨卿,你说朕这算是简朴、好学与中庸吗?无外乎是朕所求趣味,低级已经享受不尽,高级不是朝夕能成罢。”
杨时微微叹,俯首相对:“如此,倒显得臣虚伪。但官家,臣以为官家还可以求个更高更远趣味,而非囿于区区霸道功业……”
“朕说,朕没那高尚,这辈子求这些霸道功业便已经知足。”赵玖直接挥手打断对方。“昨日五岳观不辞而别正为此事,杨卿学问大约是有,但什三代之治,朕以为太虚无缥缈,求不来……”
杨时情知事情已经很急迫,便干脆咬牙相对:“官家,道学已成显学,官家既然要厘定官学,便不能弃道学于不顾。”
此言既出,胡安国、罗从彦、李侗,还有其余几个早在京中大儒,如尹惇等辈,起出列,便在鱼塘旁边草地上俯首行大礼。
闻得此言,出乎意料,赵玖居然点点头:“诸卿所言甚是……道学已成显学,不可置若罔闻,但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渺渺乎道学,朕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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