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以下,群臣人人看过来。
“譬如说什简朴,平心而论,你们道学中所言‘人欲’这个事情,朕还是很放纵,也直挺追求。”赵玖盘腿坐在榻上,摇头不止。“如这口舌之欲,若说喝,朕喝着这年头天底下最好蓝桥风月,想喝多少喝多少;而若说吃,朕还能再吃出什花来吗?鸡鸭鱼肉不曾少,时鲜蔬菜不曾缺,便是说水果,朕吃过,比你们见过多,难道要为点荔枝再修条驰道?真当朕不知道什味道?再说女子……有两位贵妃,情致各异,还想如何?还有穿,最好棉布、蜀锦,朕难道没穿?至于说宫殿住处,那就更可笑,且不说人终究只能卧榻,便是庸俗些,这天底下难道有谁比朕地盘大?比朕房产多?当世最巍峨宣德楼不是刚去过吗?那不也是朕房产?若说放纵人欲,享受生活,天底下谁能比得过朕?”
群臣面面相觑,几位道学先生也各自捻须,却都是不知道该说什好,便是杨时也低头若有所思。
“至于学问……说实话,朕也不是很勤奋。”赵玖继续叹道。“只是个二十多岁
怠慢,准备能说句是句。
“杨卿何言?”赵玖端起春茶,先闻口子香气,却是不慌不忙,好像真认识人家样。
“臣别经年,未及向官家道贺……”杨时不慌不忙。
“有什可贺?”赵玖只是轻啜口春茶,便随手将茶杯放到身前案上。“尧山之战,朕受吊不受贺;添个小儿女,乃自然而然之事;倒是洞庭湖平叛,朕心中稍有欣慰,但杨卿不该知道这快才对……卿何所贺?”
“臣贺官家得圣人三宝!”已经快八旬杨时不慌不忙,昂然相对。
赵玖笑而不语。
“贺官家得中庸之道,经历四载辛苦,朝得胜,引而不发,反而能纳谏善任;二贺官家得学问真义,格物致知,实践求学,以至于身体力行,以证圣人之道;三贺官家简朴行止,去欲存义,卧薪尝胆,未尝忘靖康耻辱。”杨时见到官家并不应声,便直接继续说下来。“正所谓简朴以修身,实践以求知,中庸以藏锋……官家年只二旬有余,却有如此圣人之象,臣见之下,便觉振奋,可见国家中兴也有望。”
赵玖再笑:“这话也就是杨卿来说,换成别人来讲,李宪台怕是要当场发作,呵斥小人。”
众人齐齐去看御史中丞李光,而莫名被火烧身后者也只是时讪讪无言。
“不过,李宪台没话说,朕却觉得杨卿对朕评价,其实有些言过其实……”赵玖微微叹气。“朕并不简朴,也算不上勤奋好学,更称不上什中庸之道,什引而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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