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几日,他亲身随着岳飞起沿湖挺进,亲眼看到洞庭湖方圆数百里,随着水涨水落,岔道、泥沼、水沟多如牛毛,却正合是难以用兵之处。只不过前两日在不停行军,累没法去想,后两日战事顺利到让人目不暇接地步,却是忽视这些东西。
“如此说来,你故意不去取沅江城,乃是寄希望于杨幺能头撞进去,而旦他去城内,反而
换成御营其他各部,怕是也打不过湖上叛军。”
张浚怔下,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楚,又或者是怒到某种极致,却是捏住马缰,怔怔出言:“你说什,你再说遍。”
“们打不过叛军。”岳飞勒马而立,纹丝不动,声音清晰无误,干脆说两遍。“枢相,末将刚刚说,们打不过叛军!”
张浚怒极,干脆挥马鞭而斥:“武陵城战而下,辰阳城战而下,益阳城战而下,湖西十七寨,三日荡平,杨幺主力八千众,被你麾下五千攻城攻到半部队迎头击破,再加上之前你自襄阳南下,在湖北各处连战连胜……你现在却跟说,官军打不过叛军,所以你才改军攻为招抚……你当是瞎子吗?!”
“枢相不要发怒。”岳飞冷静相对,丝毫不惧。“请枢相仔细想想,这些战事里面,所有临湖水寨,真是官军打下来吗?”
张浚张口欲斥,却忽然打个激灵,然后拽着马首在原地盘旋圈,立定之后,便已经没刚才雷霆之怒。
岳飞见到对方醒悟,也是声叹气,继而言语诚恳:“枢相,你随军看清楚,此战顺利,是因为陆战全都是官军打,而临湖水寨全都是洞庭湖本地叛军自己攻下来……水战、陆战,截然不同,陆战上官军无论是拔城攻寨,还是野地决胜,恕末将说句大话,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之事;但临湖水寨,也恕末将无能,末将自去年至湖畔起,怎想怎看,都没有必胜把握,便是能时破寨,也无法全歼其中水贼,而若不能歼而灭之,让他从湖中任意往来,再设水寨不停,那不就是打不过吗?故此,末将有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只是朝中、地方上不知兵人太多,只看到末将之前攻取湖北失地如此轻松,便也想当然以为临湖作战也会那般轻松。殊不知,想要击破这沿湖水寨,只有以水寨击水寨,以湖民击湖民,别无他法!”
张浚声不吭,但心中转几圈,却已经对这话信十成。
因为有太多直观例子。
金军骑兵在平原上纵横无敌,结果在梁山泊湖中、淮河水中分别被渔民与商船弄得无可奈何;西军在野外塬地上被金军撵成小鸡子般,转身到陕北山地里坚守,却可大胜金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