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店中再度有些安静,不少人都竖耳倾听,唯独角落中那对父子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用饭如故。
“怎说?”还是晁公武率先按捺不住。
“官家问他眼下局势该如何应对……什守住东京、提拔忠良、选用人才、军事为先,倒也称得上是道学名家之论;劝导官家亲自祭祀皇陵、多开经筵、提防官吏结党,也算是言之有物……唯独说到最后,此人居然力劝官家养气!”胡铨终于面露嘲讽。“官家问他什是气?气有何用?他说,气便是道,养气便是养道,而用兵之胜负,军队之强弱,将帅之勇怯,都与人君所养之气有直接关系,若官家养身刚气,则政令通达天下,蛮夷宾服,四海安定……简直荒唐!”
话至于此,胡铨已经渐渐怒气起来,偏偏座中几人对于什道学名家口中之‘气’明显存几分小心,似乎还真有人信,却是使得这胡邦衡彻底怒不可遏。
只见其人直接将手中筷子拍到桌上,厉声作色,时便引得满店人起惊住:“如此荒唐
是不是年轻,依旧面不改色,讨论如常:
“愚弟还是觉得邦衡兄过虑,官家那是以亲王之身仓促登基,开始没有半分成算与打算,所以才会被黄潜善、康履时所惑……后来种种,俨然决心已定,这两年也几乎无所动摇。”
“还是心存疑虑。”胡铨还是坦然摇头。“既是对官家,也是对有些人不放心……不过,若说对官家话,此番既然来考,若能被取,自然要尽为臣之道,时时刻刻直言相谏。唯独有些人,并非存心,却迂阔误国,偏偏这些人又能操弄经典、迷惑众人,不免忧虑自己将来会无所能,以至于坐视官家会为此辈所惑。”
座中几人这才松口气。
晁公武也顺势来问:“邦衡兄是遇到、听到什事情?”
“不错,”拎起筷子胡铨忽然失笑。“你们还记得吗?初入京中,因为年纪仿佛,又是南方人,所以太学中不少人见交游广阔,都把猜想成那位胡经略弟弟……”
座中人也纷纷失笑。
但笑声中,人忽然若有所思:“说起来,近来听闻那胡经略父亲与弟弟也起来东京,而且刚入京便受官家召见,邦衡兄可是指此事?但胡经略父亲乃是天下闻名道学家,他那位与邦衡兄同岁弟弟也颇有名声,难道也有不妥?”
“当然不妥!”胡铨严肃相对。“在刘子翚那里知道胡经略父亲胡安国面圣言语,甚觉大谬!”
刘子翚是枢密院都承旨刘子羽弟弟,言论自然可信,而胡铨是太学中风云人物,与之年纪相仿刘子翚也与他有所交往,告诉些政治上秘辛也属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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