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泽闻言,居然没有意外,只是平静招呼崔琰那名老仆上前:“老丈,你家主人有何言语?”
“回禀车骑将军。”毕竟是崔琰随身多年仆从,说话居然有条不紊。“家主人只有两言,则谢过车骑将军多次诚心照顾;二则,是要老朽转告将军,他不愿意降,不是因为对燕公心怀耿耿,也不是担心燕公会容不下他,而是离开北面太久,将来燕国天下他这等旧时士人,着实不知该以何等身份立足……而他今日投江,也不是什殉死之意,乃是乱世如渡河,着实辛苦,临到江畔,虽然也可苟且,却已然力尽,着实不愿再走罢。”
京泽终于动容。
江水东行不止,这位大汉车骑将军立
苦笑:“如此说来,江夏与天子已经下定决心要降服?”
“崔君。”京泽无奈,只能反问。“从汉室正统而言,除天子与尚在襁褓皇长子外,已经并无他人可承袭,难道非要誓死抵抗,弄得汉室绝后才行吗?而且,天子终究只是个少年,直到现在才十八而已,为什定要他如何如何激烈呢?”
“那汉臣呢?”崔琰不免再问。“汉家养士四百年……”
“八成都死在灵帝初平年间。”出乎预料,京泽依旧和气。“舅父便是那时死。然后董袁之乱、西迁之事、东狩之事,迁延至此,还能剩下几个汉臣?若崔君是指执金吾(李邵)与太尉(刘表),不如早早休这个心思……执金吾之所以消失不见,不是去准备什去,而是其人之前便准备劫持天子降服求生,去寻商议时被扣押在三江口;太傅更是早早预备下去丹阳船只,准备即刻渡江去寻陶徐州,俨然是借后者面子与士威彦入洛机会,求个安生。”
崔琰沉默时,他下午刚从刘表那里来,如何不知呢?
“崔君还有什想问吗?”京泽疲惫至极,只想早些结束。
崔季珪缓缓摇头:“没有……其实乱世如江河,人人争渡,等开始便碍于眼界乘错船,为天下大势所弃,那到此时还能有什可求呢?唯望足下保重。”
言罢,其人直接行礼告辞,倒也没有失去风度。
京泽不以为意,转身自去休息。而等到第二日早,其人便立即出发,准备从城南江畔渡口处往归三江口。
然而刚到江畔,渡口军官便带着名老仆求见,据军官说,昨夜深夜时分,有个叫崔琰之人持太尉文书,往渡口处借艘小舟,本以为他是要乘船逃窜,结果此人独自行船到江心,只在勾月之下饮壶酒,然后便直接跳江而去,不见尸首……唯独上舟前其人曾言,若今日京车骑至此,务必要让他家仆代他谢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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