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轻声安慰富弼道:“老夫人享寿八十有三,是喜丧,彦国兄节哀……”
“唉,先妣春里便传病重,却直没有回家探视,更没有床前侍疾哪怕天,实在是不孝啊。”富相公叹息道。
“彦国兄身肩国务,大宋日都离不开你,是以人之遗憾,为千万人谋福祉,老夫人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多谢稚圭安慰。”富弼挤出丝笑道:“明日便要回乡奔丧,国政繁冗,劳烦老弟多多担待。”
“彦国兄多虑。”韩琦难以捉摸笑道:“不出月余,官家就会夺情起复,这副重担,还是兄长来肩!”
忧,不过是走个过场,过上两个月,又会被夺情起复,故而汴京城大小*员,个不落全都前来致祭。
按照京城吊仪,每位前来*员都会送道挽幛,以及白包个。灵堂里很快便放不下,就摆在院子里,院子里摆不下,就摆到大门外,到后来,整个条大街上,都摆满灵旗挽幛。前来吊丧人仍络绎不绝……
富弼本就悲伤不已,看到满堂满院挽幛挽联,更是难以自禁、哀毁骨立,几乎哭得要晕死过去。
家人见他摇摇欲坠,连忙将富弼扶到后堂书房歇息,前面由他儿孙打点。接到报丧之后,富弼就没合过眼,丧母之痛加上大半天应酬,老相公已是乏极,歪到书房卧榻上,就呼呼睡着。
也就是刚打个盹,富弼又被家人唤醒。要是般吊客,倒也不会来骚扰他,但前来吊孝是韩琦韩相公……
上午时胡言兑来传旨抚慰,官家话里,已经暗示他会起复,这也是惯例,富弼也觉着理所当然。但不可能大喇喇承认,否则他富弼岂不成贪恋权位、罔顾孝道小人?于是富弼摇摇头,拽句文道:“此乃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
意思是,夺情起复是战争时期权宜之计,现在天下太平,再这样就不合适。
傻子都知道富相公是在假客气。就好比请客吃饭时,不小心点菜不太够,主人要起身再加几个菜,客人们般都会说‘饱饱,不用加!加们也吃不!’
这就叫假客气,只是种客套而已,你要是信以为真,以为人家都吃饱而不去加菜,肯定就把客人得
富弼忙强撑着爬起来,戴上孝帽子,在儿子搀扶下,来到灵堂。
灵堂中,韩琦身素服,正在哭祭,富弼向他行礼,便请他到后堂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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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身孝服富弼,与身素服韩琦东西昭穆而坐。
两人二十多年交情,又在相位上共事经年,虽然不融洽,但还算能维持,此刻富弼神情憔悴,韩琦眼里也含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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