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去时,*员们正凑在起说长道短,什‘热脸贴冷屁股’、‘现在想临时抱佛脚,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害得人家这惨。’‘就算不计前嫌,那样聪明人,也不可能给他们陪葬。’
但察觉他进来,话题马上变为‘今天天气真不错’,‘是啊,回去得把被子晒晒……’浑然忘外面天阴快要滴下水来。
陈恪马车驶过来,龙昌期拉着他手,满脸苦涩道:“仲方对不起,这下却让你难堪,须知本意……”
“老先生好意,晚生感激不尽。”陈恪笑道:“再说能与文相公喝杯酒,已经心满意足,不能再要求更多。”只是他笑,落在众人眼里,似乎蕴满苦涩。
“仲方多留些时日,老夫再安排下。”龙昌期诚挚道。
“晚生身负皇命,不敢久留,明日早便要启程。”
“这样啊……”龙昌期脸失望之情:“那只能等下次。”
万花丛中,亭台流水,主人设宴,衣鬓香影。歌姬们拨动琴弦,边舞边唱起来,歌声和着飘飞花瓣,沁入士大夫们心田。
陈恪并未被眼前鲜花美酒所迷醉,他没忘自己此来目,然而对方却似乎没有与他深谈兴趣。
宾客们也隐隐察觉,文彦博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些疏离。陈恪几次想引起话头,都被他不着痕迹避过去。联想到两人昔日龃龉,却也不足为奇。
刚刚酒过三巡,文彦博家人来报,说衙门里有公事,催相公赶紧回去。
“老师,俗务缠身,难得半日之闲。”文彦博歉意对龙昌期道:“学生先行告退。”
“嗯,下次吧。”陈恪深深握龙昌期手道:“老先生保重!”
※※※
翌日早,陈恪离洛返京,不出学生们所料,又是悄悄上路,送行欠奉……不少人不禁暗叹,唉,老师这是怎混?也忒惨点吧。
陈恪路上心情却极好,快马加鞭,纵意驰骋,两日便返回京城。
次日上朝,陈恪起得有些晚,等赶到待漏院,*员们已经基本都到。
“扫兴扫兴。”龙昌期不悦道。
“都是学生不是,改日再向老师赔罪。”说着文彦博朝陈恪举起酒杯道:“仲方请便,务要尽兴。”
“相公请便。”陈恪与他遥碰杯,饮而尽后,文彦博便匆匆去。
正主走,陈恪和众宾客反倒放松下来,席间气氛终于融洽起来。龙昌期频频举杯,诸位士大夫频频敬客,陈恪十分豪爽杯杯应下,又向主人们频频回敬致谢,时间其乐融融,天籁祥和,真叫个香醉忘忧。
大抵到黄昏,酒会结束时,歌舞家妓,列行送客,宾主相携,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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