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暂庆历新政,就此折戟沉沙,成为段任人唏嘘凭吊往事。每每回想此情,欧阳修都情难自禁,他先是大骂王拱辰那些小人,阴险卑鄙。又叹息王益柔、苏舜钦这些人年少轻狂。
“介甫,难道你是接受他们教训,才不饮酒?”欧阳修紧紧抓住王安石手,大声道:“好啊,你比强,比们都强!”
“欧阳公,你醉。”王安石低声道。
“不,没有醉,心里明白着呢。”欧阳修双目炽热盯着王安石道:“韩持国说得对,你才情不输任何人。知道最喜欢你什诗?最喜欢你庆历六年写那首《河北民》。”说着便高声吟诵起来道:
“家家养子学耕织,输与官家事夷狄。今年大旱千里赤,州县仍催给河役!老小相依来就南,南人丰年自无食。悲
两人皆饮而尽,让欧阳修极是欢畅,放声大笑起来。
这二位都是真性情,平生就不知道假装,他们是真心敬佩欧阳公,真心希望他古文运动能成功!但出发点又有不同……在苏老泉,他求取功名二十年,就倒在这见鬼太学体面前,哪怕日后不再进科场,也愿意看到这玩意儿去见鬼,以为自己儿子、和天下像自己这样怀才不遇之人扫清障碍,使他们出人头地。
而在王安石这边,他却是深恨太学体对当今朝廷公文之毒害。读书人写那些鬼都看不懂东西也就罢,但身负社稷之责*员,也都写那种‘锼刻骈偶、淟涩难懂’公文,好像人家眼看懂,就显出自己没水平似。
这就不再是文化问题,而会严重影响到z.府工作效率,甚至出现不可挽回错误。
※※※
见两人都极力拥戴自己,欧阳修心里,就像团火在烧,他杯接杯喝着,向两人诉说着当年流金岁月……
那时候,自己还风华正茂,身边有同样年轻范仲淹、富弼、杜衍,还有杜巽、苏舜钦、王洙、梅尧臣、王益柔等干热血澎湃、才华横溢年轻人,他们挥斥方遒、他们慷慨激昂,他们立志要匡扶社稷、革旧布新、为大宋富强、为百姓安康,也为对得起自己这身才学!
然而理想鲜花还未绽放便已凋零,昔日战友如今也只剩下梅尧臣与自己苟延残喘。而切终结,竟起因于年轻才俊们次酒后狂言。那个殿中丞、集贤校理王益柔,趁着酒兴,沸腾狗血,竟写下这样诗句:
“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
这样狂悖无视人君诗句,自然被那些政敌抓住,大做文章,最终惹得官家大怒,不仅把参加酒会众人统统贬斥,还罢杜衍、富弼、范仲淹、韩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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