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铜城以上可算‘特高’,而且河床越往东越高,最高处与商胡口落差接近百丈……避高就下,从高到低,乃是水之本性,所以凡是河流已弃之高地,其故道是很难再恢复过来。即便是用强力暂时恢复过来,但用不多久又必定在上游低下处决口,造成新改道,而故道终究还是故道。六塔河不可开,其根本原因就在这里!”
“动工之初,李仲昌等人说,六塔河可以起到分流作用,减少洪水对黄河压力。可孩儿得知,实际上分流之后,恩、冀两州水患依然,仍然危急四起。而其分减之水,因下流无归,已使滨、沧、德、博、齐数州为患;若待其全归,为患更将数倍于前。而以上五州,素号富饶,河北路,财用所仰,今引水注之,不唯五州之民破坏田产,河北路,坐见贫虚。究其损失就更加无法计算。可见,请开六塔建议,实在是荒唐至极,为害无涯,完全不可取!”
赵宗绩慷慨陈词时,与方才赵宗实侃侃而谈时,官家神情动作,似乎没有什区别,都是很耐心倾听,只有最熟悉他人,才会从个细小动作上,发现些不同。
方才听前者讲到半时,赵祯耳朵便微微动起来,而听后者讲完,官家耳
水归于京东旧河入海……在诸条黄河旧道中,这条河道比较顺直,距大海里程也比较短,而且又通过疏浚堕塞,裁弯取直,加修堤防等措施……”
巴拉巴拉说半天,其实中心意思就句,六塔河方案好!
官家却直保持倾听姿态,耐心听他讲完,这才微笑道:“很好,你用不少心思。”
“叔父谬赞。”赵宗实谦逊道。
“绩儿,你呢?”官家看向赵宗绩道。
“回禀叔父。”赵宗绩深吸口气,朗声道:“孩儿认为六塔河方案,乃是大大谬误!”
“哦……”官家微微讶异道:“何如?”
赵宗实也面色微微变,旋即笑而不语。
“道理很简单,要是横陇故道能用,为何黄河还会改道?”赵宗绩沉声道:“黄河本就是三分水七分泥,无不淤之理。而淤泥沉淀,都是从下游水缓出开始。下游淤淀越高,水流就越慢。上游流速太快,下游流速过慢,则从中游低下处决堤。此其常势也。”
“孩儿专门查阅水文资料,发现自唐朝末年,这条水道下游决溢,便逐渐增多。而进入本朝,京东故道更是屡决屡复,而又屡复屡决,已经到根本无法整治地步。这到底是什原因?孩儿又派人前去实地调查,还访问上百名经验丰富老者,得知黄河自濮阳以东,皆已淤高,并不象李仲昌等人所说,只是铜城以上才算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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