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跪着,并非后悔后怕,只是想叫凌祈宴心里好受些而已。
傍晚,皇帝寝宫兴庆宫再摆家宴。
皇帝今日十分高兴,他正值壮年,登基十六载,文治武功、民殷国富,已有盛世之景,后世史书上必能留下美名,自古帝王,汲汲营营生,所图不过如此。
太后也很高兴,她先前就听人说,她乖孙孙凌祈宴今日大大给她长脸,于是在家宴上特地提起孩子们送寿礼,皇帝又在她面前将凌祈宴与太子都夸顿,说他俩送寿礼最是有心。
太后眉开眼笑,提醒皇帝:“那你得多赏赐宴儿和寓儿些好东西。”
有人敢对他起心思,但敢当真动殿下,这小子是头个,大概也是唯个,他还只是个无权无势穷秀才而已。
他怎敢?
江林就是后悔,昨夜他确实大意,满以为这小子最多就像前头几次那样,将殿下伺候舒服,便由着他。他们这些伺候殿下在屋子外头听到隐约动静,也没进去瞧,结果却让殿下遭大罪。
待殿下从宫里回来,他们这些人,免不得要跟着受顿责罚。
这想着,江林心中恼恨,走上前去,对着温瀛冷声奚落:“咱家就没见过比你更不怕死人,殿下这会儿不在,你跪这里有何用?现在知道怕?咱家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
皇帝满口答应。
太后又问起凌祈宴怎想到做那米雕,学多久,凌祈宴笑着回答:“是孙儿府上个门客给孙儿提议,孙儿上回跟祖母您说过,那个冀州小三元案首,他见多识广,知道有趣东西多,米雕也是他手把手教孙儿做。”
他这会儿虽恨那个穷秀才恨得牙痒痒,但当着众人面,尤其是当着皇后面,却偏要吹捧温瀛,好叫她知道,她嘴里说“不正经”,不过是她心胸狭隘偏见。
沈氏面色果真不太好看,凌祈宴没搭理她。
他知道,沈氏心情不好,中午国宴上,倾国倾城外邦舞
温瀛漠然看他眼,江林以为他不会理自己,过片刻,他却淡声道:“江公公应当跟殿下许多年,却这般不解殿下性子,殿下就算再气恨,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江林气得吊起尖细声音,骂道:“你无辜?你还觉着自己无辜?你做下这等以下犯上禽兽之事,你无辜什?你这般行径,死有余辜!将你千刀万剐都便宜你!”
“殿下不会杀。”温瀛笃定道。
“呵。”
温瀛没再与这阉人多说,凌祈宴或许会打他、骂他、赶他走,但不会真杀他,即便凌祈宴口口声声喊打喊杀,却不会当真动手,那位毓王殿下,根本不屑做脏自己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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