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懿感觉自己喉咙像被双无形手扼住,越来越紧,紧得他喘不过气。他抬手狠狠搓几下自己脸,放下手时,指尖蹭过墙壁,落在个圆润硬质物体上。
他把卡在床和墙缝隙中间东西拿出来,是根不到米长白色塑料水管。这东西出现在床上十分奇怪,隋懿坐起来,发现水管两头用胶带缠得严严实实,里面似乎装着什。
其中头已经被划开条整齐切口,隋懿手伸进去,慢慢拽出条细长布袋。
再里面是根琴弓。
隋懿学琴十余年,经手过无数根琴弓,这根只能算其中比较普通,普通苏木,普通打磨,普通油漆,唯有发挥余地手持部分也是普通蛇皮加银色缠线,中规中矩得有些老土。
丧和痛苦,宁澜显然早就在攒,为这笔钱,他努力争取片酬,带伤坚持上台,平时省吃俭用,两年几乎没有买过新衣服,件破棉袄穿又穿。
从前他只知道宁澜缺钱,很缺钱,明明给他不少钱,他还是不够用。隋懿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赌博或者染上d,y,暗中观察他举动,花费很长时间才排除掉这两种可怕可能性。
他还嘲讽地问他是不是睡觉结次账。
那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宁澜是在攒钱给自己“赎身”。
宁澜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比大部分人要艰难,可他从来没有放弃,也从未被世俗污染,在这样恶劣环境下,他仍然想要自由。
可当他想到这是谁打算送给他,他心就止不住地战栗,连带着手都
隋懿查这张卡收支记录,宁澜在他回国前天才把钱存到卡上。他那时候应该还怀着希望,或许打算在情人节那天把卡交还给自己,身轻松地说:“现在你不是金主啦。”说不定还会拿出那盒巧克力,故作淡定地问:“那你想不想从大宝贝,升级做男朋友?”
他宁澜,应当是自由洒脱,如初见时模样,即便衣衫褴褛、形容狼狈,依旧高高昂着头,黑亮眼睛里闪耀着自信聪明、无所畏惧锋芒。
而不是像那天早上,畏畏缩缩,踟蹰不前,拉着他衣角求他留下来吃完早饭再走,被他那样轻贱、那样随便地“送给”别人,依旧言不发地生受着。
从前他觉得宁澜太难懂,不知道他在想什,不知道他什时候才能“改邪归正”,味地用自己对于“好人”标准去衡量他,却从未想过换个角度去亲近、去解。
宁澜用来保护自己那层壳看起来坚硬无比,他被表面污浊蒙蔽双眼,下意识退避三舍,却不知道那壳敲就碎,干净、纯粹颗心就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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