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敷衍。他走是真,哄不回来也是真。
应该将“哄”字去掉,不是不愿意哄,而是哄也不会回来。
他走。
他没有说再见。
他不会再回来。
而他已经不记得是出于什心理,从来没有告诉过江若,他已经习惯置身黑暗,不需要任何人给予等待。
可是习惯这个东西,会变,会在不知不觉中面目全非。
挂钟规律嘀嗒声莫名令人烦躁,胃里翻腾不适也蔓延至全身。
浑然未觉似,席与风站起来,点支烟,虚咬在唇边,而后抬脚,有目地又走向舞室。
在门口停下脚步。
近三十年,哪怕嘴上没说,行动上也早就把席与风当作亲骨肉关心疼爱。
也因此最见不得他孤身人,这回在电话里,还是问:“那小江呢,有没有回来陪你过年?”
席与风沉默不言,方姨便叹口气,说:“多好孩子,走前给家里添好些常用药,还发消息让保重身体……年轻人闹别扭是常有事,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再哄哄,不就好啦?”
江若把东西搬走第二天,方姨上门来送食物顺便打扫屋子,打开衣柜看到空半,吓得忙给席与风打电话,以为家里遭贼。
席与风疲于解释,只说江若搬走不住这儿,方姨回头琢磨,就以为两人吵架,这些天没少支招给席与风,让他把人哄回来。
此刻无风,窗帘停止摆动,地上参差影子却仍有种形同鬼魅寂寥感。
席与风双手抄兜,面沉如水。
他站在那里动不动,任由那要将他吞没烟雾肆意弥漫。
也是此刻,开始回顾过往,细究刚才。
——他走,哄不回来。
为免以后麻烦,这次席与风直接在电话里说:“他走,哄不回来。”
说这句话时,席与风无由地感觉到手心有股湿意,好像那天落在他掌心泪,深嵌在掌纹里,又淌出来。
大约从他不留余地语气中察觉到什,方姨到底没再多说,让席与风趁年节好好休息,就挂断电话。
又在餐桌前坐会儿,席与风往客厅走去,在落地灯旁沙发上坐下来。
过去很多个夜晚,江若就是坐在这里,身边亮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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