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女人说:“夫人去找老爷,今天不会回来。”
“那明天呢?”他问。
女人露出为难表情:“可能也不会回来。”
“后天呢?”
“后天说不定……小风先进屋,方姨做你最爱吃甜口红烧肉,咱们边吃边等。”
越发令不适感扩大,等坐在床上,伸手要去够床头笔记本电脑,被江若把按住手阻拦,席与风脸色已阴霾密布:“你别管。”
“那你也别管管你。”江若横竖都有理,“天晚上不工作,你们公司就要瘫痪?还是今晚少看几份文件,明天地球就不会转?”
席与风说不过他,索性收回手,躺下去。
江若又露出那种“这才乖”欣慰表情,俯身给席与风掖好被角,指腹滑过侧脸,带来阵细微麻痒。
席与风闭上眼睛,听见道温软声音:“好,什都没听见,现在可以放心睡吧?”
这近。
而席与风,像是知道他在想什,直视他眼睛,问:“都听到?”
不知该如何回答,江若选择沉默。
上完药,江若撕开创可贴盖住那张优越到不真实脸上唯伤口,接着抠出两粒胶囊,连同水杯起递过去。
似曾相识劝药场面,让席与风有种作为弱者受人照顾不适感。
男孩摇摇头,继续守着大门。
后来人没等到,男孩先发起高烧。迷迷糊糊中,男孩听见方姨声音:“夫人,少爷发烧,您快去看看吧。”
而那个被称作夫人女人,心挂念着别事情。
“发烧就喊医生,去看有什用?”她有把柔美嗓音,此刻却因为不耐烦变得尖利刺耳,“让你做菜准备好吗?今晚老爷回来,要是
许是听进去这句话,加之还发着烧,席与风暂时摆脱失眠症困扰,这觉睡得很沉。
甚至做个梦。
不过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记忆中片段重现。
席与风看见个七八岁小男孩,独自人坐在偌大庭院中央,面向大门方向,眼睛眨也不眨,像在等什人。
头顶乌云堆积,大雨忽至,保姆模样女人撑伞出来喊他进去,他不肯,非要在这里等。
他下意识别开脸逃避,又听到江若威胁似说:“你要是不吃,现在立刻打120,喊救护车把你拉去医院。”
按往日里江若张扬不羁行事作风,席与风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有种被逼上绝路烦闷,席与风接过江若手中胶囊,扔进嘴里,股脑咽下去。
江若又递水过去,让他润润嗓子,面上终于有笑意:“这才——就对嘛。”
虽然临到嘴边改口,席与风却隐约能猜到,江若想说是,这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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