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栖梧宫前血流成河,安家上下近五十口人,被十数个经验老道刽子手凌迟而死,淋漓鲜血顺着脚下蔓延,聚成片血海,连空气里都满是人血腥味。跪在旁观刑宫人吓得战战兢兢,连鲜血浸湿膝盖,也不敢挪挪。
邺武帝萧止戈素有残,bao之名,从他少年时与北狄战,坑杀六万北狄败兵伊始,这凶名便传开。至后来登基三年,又穷兵黩武大兴战争,大邺百姓民不聊生尸骸遍地。再加上今日这出,怕是恶名更上层楼。
然而萧止戈早已经不在乎。
吩咐禁卫把安家人尸首扔到乱葬岗,萧止戈独自进栖梧宫。
栖梧宫内已经收拾干净,角落里放着青铜鎏金暖炉,把殿内烘得暖融融;内殿中央摆着张紫檀雕花大床,暗金色帷幔垂下来,隐隐绰绰能看到床上躺着人影。
迈院判胸口。他脾气素来,bao戾,又戎马多年练得身好力气,脚就将人踹得撞到墙角青铜鎏金暖炉上。院判哇地吐出口血,却来不及擦,又连忙爬起来跪趴在地,颤声呼喊:“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余下太医立即跟随着以头抢地,俱是两股战战。
萧止戈重重喘气,只觉得脑子里有根弦濒临断裂。勉强平复怒气,阴鸷扫过求饶太医们,沉声道:“给孤治!治不好,你们全都给君后陪葬!”
……
安长卿是被阵哭嚎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身体轻盈许多,那股子折磨他疼痛也消失,轻飘飘仿佛下刻就能飞起来。
萧止戈下意识柔和表情,放轻动作走过去,撩起帷幔。
安长卿脸上血渍被擦
他这想,也确实这做。飘飘荡荡地出殿门,就看见台阶之下,栖梧宫宫女太监跪满地,各个扯着嗓子嚎啕,表情悲怆又恐惧。
萧止戈身着明黄衮龙服,头戴升龙冠,孑然站在台阶之上,眉眼间是缭绕不散戾气。奇怪得很,以前安长卿总畏惧他,平日里都恨不得躲着他走。但是现在看着,却不怕,只觉得男人,bao戾阴沉表情下,还藏着许多他看不分明情绪。
安长卿迷惑地看阵,在看到安家人被尽数押到殿前时,隐约明白萧止戈意图。
昨天是他父亲,大邺丞相安知恪六十五岁寿诞,相府大宴宾客,萧止戈带着他也去。但没想到得是,安知恪伙同前废太子萧祁桉摆场鸿门宴,等着萧止戈与他入瓮。
萧止戈提前察觉,躲过劫,他却喝毒酒,还没等到这场叛乱平息,便毒发。低头看看变成半透明手掌,安长卿嘴角勉强扯扯,再没有半点对安家人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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