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株大怒,忍不住道:“袁将军出手不凡,果然深谙巨象习性,雅擅同牲畜为伍。”
袁鞘青道:“那是自然。这象随久,便对太傅见如故,也是寻常。”
他泰然自若,油盐不进,又有丈把厚面皮,赵株哪里能奈何他?
这对君臣,又皮笑肉不笑地寒暄几句,各自拂袖而去。
象鼻翻卷,也像是异域舞姬白光光臂膀,柔若无骨地摆动着,鼻上还套几枚层层叠叠金钏,叮铃铃作响。
饶是解雪时面色再冷,也被这滑稽戏逗得眉头松。
“借花献佛!”袁鞘青又击掌道。
话音未落,象鼻闪电般弹出,只留下道残影,如股软索般,锁上解雪时腰。
那象鼻没什攻击性,只是像是嘤嘤乞乳幼儿般,探进他官服间,摇来摆去,连亵衣襟口都被蹭湿片。
自佛国而来,通身祥瑞之气。
袁鞘青屈着条腿,坐在象背上,战甲未脱,外罩袭猩红重裘,猎猎翻飞,衬他猿臂蜂腰,无端悍烈。双目精光熠熠,倒像是封泥刚开烧刀子,冷冷地浇洗在剑锋上。
那双眼睛,又含着隐约笑意,攫在解雪时面上。
“多日不见,解太傅似乎不甚康健,”袁鞘青道,“遣人送来麟珠丸,太傅可有用过?”
“承蒙袁将军挂念,不过是旧疾罢,已经好些。”解雪时道。
光洁颈侧,甚至被这恶象蹭出个红印,狼藉不堪,还沾些湿莹莹黏液。
解雪时手扼住象鼻,在上头轻轻拍,也没用几分力气。那象鼻立刻受挫,蔫蔫地,顺着官服滑落下去,转而摄住他袖口,摇晃起来。
那双棕褐色眼睛,既温顺,又通明,看起来果然团天真。
解雪时腰间轻,挂着承露袋不知什时候被它拧在鼻端,献宝似往头顶甩,落在袁鞘青手里。
袁鞘青攥着承露袋,大笑起来。
袁鞘青笑道:“太傅可要好生保重,有太傅在日,陛下便可得日高枕无忧。”
他话里带点剔刮不净刺,既是轻蔑,又含着酸,听得人心头犯堵,透着点冷冷不痛快。
赵株还没寻着由头发作,袁鞘青已经话锋转,道:“陛下,这巨象乃是臣自莲目夺来。他们精于驯象,那队亲卫象兵着实不凡。臣这象驯也有段日子,不敢说如臂使指,也自有番默契,陛下可愿观?”
“准。”
袁鞘青微微笑,击掌,那巨象立时扬起长鼻,团团转圈,温顺如少女般。偏偏四足粗壮如椽柱,垂着个橐囊般沉甸甸圆肚皮,强自摇尾摆腹,好不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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