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后,楼喻呆坐案前半晌。
冯二笔担心问:“殿下可有不舒服地方?”
楼喻默默瞅他眼,哇地声吐出来。
行刑完毕,楼喻回到主院。
李树来禀:“殿下,昨日您吩咐属下给那些匪众戴镣劳改,恐怕行不通。”
“怎?他们不听话?”
楼喻侧过脸,由冯二笔用湿润巾布擦拭,淡淡问。
今日观楼喻行事,李树心中对他敬畏更甚,恭谨回道:“咱们并无脚镣可用。”
他睫毛不再颤抖,他目光不再躲避,他指节不再泛白。
他凝望着尸首分离可怖场景,竟笑着朗声道:“匪首已诛,庄头死仇得报!待庄头下葬那日,本殿亲自为其送行!”
不过个小小庄头,竟能得如此殊荣!
时间,众人心头都火热起来。
为殿下卖命,值得!
。
楼喻睁着眼,死死与它对视。
殷红鲜血在阳光下泼洒,有滴溅到楼喻面颊上,他瞳孔骤缩,死死控制住要拭去血滴双手。
霍延居他身侧,将他所有情绪都纳入眼底。
尚显稚嫩世子殿下,正用尽全力逼迫自己观看场血腥杀戮,他双手死死交握,指节泛白。
他也是昨晚回去后才想起。
只有官府大牢里,才有足够铁制脚镣。
而铁,同盐样,私人是碰不得。
楼喻顿顿,冷冷道:“那就先绑着他们,不饿死就行。”
李树领命退下。
庄户们欢呼雀跃,而那群被绑匪众均心如死灰。
流民们则忐忑不安,这位世子殿下行事如此强硬,只怕他们今后没有好日子过。
阿胜红着眼安慰众人:“咱们没干坏事,不会受到惩罚,昨天他们还给咱们送粮食填肚子,肯定不会让咱们饿死。既然饿不死,那还有啥好怕!”
流民们想想也是。
如果真不打算管他们,何必要送粮过来呢?
滴血,让他睫毛不可避免地颤动起来。
红得泛黑血,落在雪白无瑕脸颊上,企图将原本纯如白纸人染黑。
——这无疑是场残忍玷污。
霍延有些不忍,右手轻抬。
却见下刻,稚嫩世子殿下,冷静抽出洁白巾帕,轻轻擦去那抹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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