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命,他魂灵不在这里。
他还记得自己离开时候,乔玉就伏在床上,歪着脑袋,双圆眼湿漉漉,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却又强逼着自己不能流眼泪,
直到他进仙林宫,宫内满目狼藉,四处都是死尸,有景砚安排护卫,还有另拨人,锦芙倒在寝宫前头,景砚言不发,面色阴沉,大步走进去,脚踹开虚掩着门。
景砚此生从未害怕过什,他连自己死也不怕,却只怕现在打开门,里头,里头不是个活着乔玉。
莫说是看,他连想都不敢想。
周围太监侍卫言不发,连呼吸都不敢,只能偷偷瞥着景砚脸色。
景砚定定神,他抬起脚,朝寝宫卧室走过去。
去做什?”
长乐皱眉,“得找个大夫,给乔玉包扎伤口。”
安平声音渐低,“然后呢……”
长乐终于笑笑,“然后,然后就逃出去,逃越远越好,逃到个谁也找不到,谁也不认识咱们地方去,好不好?”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那里窗户紧闭,床头挂盏燃尽蜡烛灯笼,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只有几滩血,还未干,很粘稠地覆在地面,上面遍布着些零碎小玩意,玉佩碎片泛着冰冷光,佛珠则都是暗沉着,将血都吸进去,仿佛被罪孽浸透,本身光彩也都没,待走近些便满是铁锈腥气。
景砚知道那是乔玉血,那是他命。
他脚步不稳,径直跪在那滩即将干涸血迹上,玉佩碎片尖锐地戳进他膝盖里,景砚没感觉不到痛,本能地回头呵斥那些要赶上来扶他太监,张张嘴,却没说出话。
没有声音。
景砚意识到自己在这刻哑,他讲不出话,嗓子是完好无损,舌头也还是灵活,切都没有问题,切都很好,就是说不出话。
宫中。
景砚处理完麻烦宗族,身上衣服还没换,依旧是那件沾血常服。他起身,换盛海进来,思索片刻,还是太想见乔玉,来不及换身衣裳,要件薄披风,勉强遮住满身鲜血,就急匆匆向仙林宫赶回去。
此时天光未明,云间缀几颗星星,隐约闪着光亮,很静谧景色。可宫里还是不得安稳,冯南南景旭余党正在围剿,即便是宫外,景砚都即刻派人去捉冯丞家,他镇定自若地安排这切,这夜死在他手上,他笔下人不计其数。
景砚不在乎人命。
到离仙林宫不远地方,景砚脚步顿,理理自己衣襟,将长剑藏更严实些。他不过是怕乔玉担心害怕,回来见上面,安慰上几句,就要回去处理那些繁忙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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