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陇南乔家,是累世清贵,钟鸣鼎食之家,历经三朝而不倒,朝廷中无人不欣羡。他父亲是乔家上辈独子,十六岁便中进士,母亲冯嘉仪是冯家嫡长女,样貌、学识无不好,年少时也曾名动京城,差点入主东宫,成太子妃。如此,乔玉生下来就被整个乔家娇捧在掌心里,父母虽都不怎在意这个孩子,祖母却尤为疼爱,要什有什,也不用如别世家子弟般学文练武,不似是个男孩子养法。
大约是天生性格缘故,乔玉被这般养着却只是脾性娇纵,软很,被父母稍训斥就要眼泪汪汪,被祖母戏称为乔家百年难得出小哭包。
可乔家气运终究是到头,乔玉长到九岁时,于春日里天随着全家人上山敬香拜佛,下山途中却遭上群流窜匪徒,家老小全都命丧这群亡命之徒手中。只有乔玉贪看寺庙里杏花,爬到杏树上遇到主持,主持笑他有佛缘慧根,要为乔玉诵夜经,才算是逃过劫。
他活下来,却再也没祖母,也没乔家。
这件事
大雨下天也未停,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团团遮天蔽月黑云。
梁长喜年纪大,身体不太好,已等得不耐烦,皱着眉打量眼前这个小太监几眼,想要早日结这最后桩事,便笑着对景砚道:“这孩子身子骨小,想必日后进出也能方便得宜,大皇子瞧着如何?”
夜雨声烦,大雨磅礴之下,连曾见过乔玉几面梁长喜没能辨认出眼前这个小太监面容。
那矮胖内侍跟在梁长喜话尾后头连连应答,“这是咱们太监所第得意孩子,年纪小,办事妥帖又有规矩,爷爷们都喜欢极,寻常是舍不得拿出太监所。这回听说要侍奉大皇子,才特特挑选过来。”
景砚状似不经心地朝台阶下几个人瞥去,目光随意地掠过正淋着雨水,发着抖小太监。
那是他小侍读乔玉。他立在雨水中,浑身都湿透,狼狈不堪。可大约因为天生模样太好,即使是此时连眉眼都是秀致,黑葡萄似圆眼睛透着细微光亮,眼角泛红,瞧起来又天真又可怜。乔玉正微微抬头,仰望着景砚,脸颊上两个小梨涡真盛满雨水,分外动人。
景砚心头颤。
可再转过头时神色丝变化也无,还是冷冷淡淡,连句话也不应。
其实乔玉不敢抬头,却被逼得不得不仰着脑袋。他心里害怕得要命,路上,甚至这几天以来都过得心惊胆战,生怕被人戳穿。现在又被冷冰冰雨水拍着脸,双腿打颤,却连动也不敢动。
乔玉从小长到这大,从没吃过这种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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