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女是担待不皇后重责,陈皇后于当日被元德帝褫夺封号,囚在冷宫里头,已经在昨天向元德帝叩首认错,晚上便自缢。
她死也得不到丝毫哀荣,连尸首都入不皇陵,要找块地方随便葬。
景砚再也不会是太子,他往日有多少尊荣、多少荣宠,在陈家被拿下之时,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宫里所有人都明白,风向早变。
景砚走出寝宫,陈皇后宫里太监总管周明德站在寝宫门外,恭敬地福福,又轻声细语道:“娘娘后事已经办理妥帖,殿下尽可安心。”
景砚醒来时,已经是午后。
他从小榻上起身,身上倒是穿得整齐,是身麻布长袍,又随意理理披散长发,走到半开半合窗户旁。
以往是不会出现这样不仔细事,可现在太子东宫总共也没剩下几个内侍宫女,自然有照顾不及之处。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宫里冷冷清清,没个人影,入耳满是淅淅沥沥雨声,宽大芭蕉叶无力地垂展,盛放石榴花落地,被泥水浸透,揉烂,再也没鲜亮颜色。
景砚不甚在意,薄唇微抿,稍用力推推,窗户完全打开,能瞧得清再远些地方。穿着金色甲胄皇宫禁卫严严实实地守住东宫各处,莫说是人,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景砚身体微微摇晃,阖阖眼,定在原处好会才哑着嗓音问:“母后,葬在何处?”
周明德背脊塌,似是再也挺不直,点精气神也没有,硬撑着字句答道:“奴才托人在临湖旁小山上寻块地方,那处有山有水,春天有漫山遍野杜鹃花,娘娘该是喜欢。”他是宫里老人,手下不少徒子徒孙,纵使大多捧高踩低,总有几个有些良心,在这时候还愿意帮些小忙。
景砚已不再问,只应声。
他继续向前走,坐在冰冷正殿软塌上。如若所料不差,今日午后
那些金黄色亮惊人,似乎要灼伤人眼。
景砚微微垂眼,不再看这些。
如今是元德十七年盛夏,多事之秋。
前半个月,朝廷发生件大案,重臣武将陈勋被御史参本,说是有谋反之心,这是件大事,元德帝亲派大理寺卿去查证,果然在陈将军家中发现与敌国私通书信数封,龙袍冠冕两身,金银财宝无数。陈将军家百多口人尽数入狱,元德帝震怒,当场定半个月后斩首示众处置。朝廷人人自危,生怕被牵扯到这件大案当中。
这本是前朝事,和后宫没什关系,只可惜件事,元德帝皇后也姓陈,便是此次谋逆反贼之女,而景砚,就是反贼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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