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个小太监被骂得瑟瑟发抖,连忙又跑出去,收拾黑伞去。他们不是不懂对主子规矩,可是更懂这宫里踩地捧高规矩,太子都快要不是太子,谁还要把景砚当回事?
梁长喜却不会,他在元德帝身边二十余年,位子坐很稳,生性也格外平稳沉着,轻易瞧不出喜怒,哪怕他知道这封圣旨上写着什,都不会对景砚有任何不规矩。
旨意不出所料,确实是废除太子。原因也不过是那几条,说是太子景砚天资愚钝,学识
终于叫乔玉破涕为笑。
景砚明白,是自己不愿看到乔玉因为有什求不得而哭。
自那以后三年,景砚在乔玉身上费太多心思,也不缺这最后点。
不过也只有这回。
他们日后最好是再也不相见,若是见……
前。
那是个夏日夜晚,景砚从宫外进学回来,陈皇后笑意盈盈地对他说宫里新添个侍读,颇为天真可爱,稚气未脱,惹人喜欢。
景砚本没什兴趣,却被陈皇后催几声,要那孩子回来吃点心,只好提着灯笼,顺着后院画廊路边走边找,忽然听到左侧里发出不小动静,便瞧见不远处花丛里藏着个身穿枣红衣裳团子。
景砚长眉微皱,走下台阶,离近去看。
那是个生极为漂亮精致孩子,才不过八九岁大,五官里已经能隐约瞧出以后会出落成个美人,唇红齿白,笑起来有两个圆圆梨涡。加上皮肤雪白,被枣红色衬,更显得如珠似玉,在黑夜里似乎都能生出莹莹光。
景砚心头忽滞,他不再想乔玉。
约大半刻钟,皇帝旨意果然到。
传旨御前太监总管梁长喜,他自雨雾中走过来,生高而瘦,身着石青长袍,黑色长靴,袍边滚着金线,双手捧着圣旨,身后跟着两个随侍小太监,在左右撑着黑伞,滴雨也漏不到金色布帛上头。
梁长喜跨过门槛,那两两小太监急急忙忙收伞,也随着他脚步踏进来,黑伞滴着水,在寂静正殿中听得分明。
梁长喜皱着眉,偏过头呵斥,“你们是同哪个学规矩,敢把滴着水伞带进主子地方?”
可惜这漂亮文静模样,却在花丛里顽皮地扑萤火虫,扑好半天,滚身泥,纸糊笼子里却没有丝光亮。
笨手笨脚,个也没捉着。
景砚走到他身边,提着灯笼,乔玉抬起头,泪水盈满眼眶,似乎立刻就要掉出来。
他软声软气地求面前这个从未见过人,“小哥哥,你能替捉几只萤火虫吗?”
那天夜里,景砚在外头玩大半夜,捉许多萤火虫,装满乔玉那个小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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