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文艰难地拧起眉毛,因肌肉不协调,拧得很诡异,像不习惯操纵人脸异魔。接着,他抬手,在西利亚泛红眼眶处笨拙地戳戳,瞳孔因激动而扩张得骇人,嘴唇神经质地抽动着。
“碦……碦……”怪物般粗粝喉音。
依稀辨认得出是“哭”音节。
哄骗个智力残障者并不难,短暂震惊过后,西利亚撒谎说他是因思念老陶艺师与家乡而哭泣,道文直勾勾地瞪着他,简直要用视线在他脸上挖出两个洞。片刻后,这可怜傻瓜接受这说辞,复归呆滞,不再对外界有反应,木讷地咀嚼起白面包和熏肉。
……
在西利亚口袋里。
子爵对他很满意,管事吩咐他三天后再去,不必再通过介绍人。这是好事儿,可西利亚仍旧蔫蔫,他拖着步子、蔫头耷脑地买些白面包、黄油还有小块奢侈熏肉。终于能让“弟弟”吃点儿好东西,这个念头多少减轻他屈辱感。
新烤出白面包蓬松、香软,掰开,热气蒸化奶酪,乳脂缓缓渗入面包蜂窝状孔隙中。
然而道文薄唇紧闭,对抵在嘴边白面包无动于衷,灰蓝色眼珠空洞地锁定西利亚脸。
颧骨微微浮肿、眼白有血丝、眼尾红潮未褪……因为皮肤与粘mó过度敏感,西利亚哭泣痕迹消退缓慢。
西利亚动作很快,他第二天就带道文搬出市场街32号,那充斥着鱼腥恶臭炼狱。
他租到间狭小但整洁公寓,并请来药剂师为道文诊治。这位药剂师调配出种据说可作用于头颅内部特效疗伤药剂,药剂价格昂贵,两小瓶就要枚金图尔苏。
不得不承认,那气味刺鼻玩意儿确实有用,道文喝过几瓶后对外界反应就显著增加:他会侧耳追逐声源,让视线躲避太强阳光,能笨拙地自己拿起面包往嘴里塞,偶尔还能蹦出几个单词……这样下去,道文脑袋或许真会恢复。
药物、有营养食物、舒适居所,西利亚相信这些都是道文恢复脑部功能必要条件,而他得直做那份画
“你……怎不吃?”西利亚唇角遮掩而做作地翘起,羞惭、心虚,活像个因走投无路而瞒着丈夫mai春可怜妻子。
这些细微迹象使道文内心蒸腾起些意味不明酸妒与痛楚,它们在心口左冲右突,令道文憋涨不已,他企图冲破昏昧迷雾,展开思考,进行解读……可他失败。
如卡住齿轮砂砾,旧伤遏制他脑部活动,将他囿于混沌愚痴中,他甚至难以做出表情。
忽然,道文面具般呆板脸频率诡异地抽搐起来,他似乎在拼命扯动面部肌肉。
“你……你怎?”西利亚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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