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本真，纯而不杂。不过散茶有
点不好，就是不宜输送，压紧
便碎，茶饼、茶团就要好很多，吐蕃人、辽人都喜欢。”
蒸青后，要经过压榨，压制成
茶饼，自然比散茶更方便运输，也更受蕃人、夷人喜爱。就是千年之后，蒸青发展成砖茶，还是北方和西北民族日常饮食不二选择。
蔡确举杯笑道：“好东西还是留给自己吧。”
“相公说得正是。不过辽人那边，但凡中国有什
好东西，都会想方设法弄过去。每年岁币几乎都是在他们手中转上圈就回来，瓷器、茶叶、各色器皿。如今京城中喝散茶渐多，怕辽人也不会吝啬。”
“加上现在又从日本赚笔……？”蔡确问。他等韩冈绕来绕去，终究是绕到想说话上。
摘回来后在铁锅里炒炒就好，要喝开水泡就行。早年他这样做，还被人嘲笑是小门小户出身，寒酸惯。
不过随着他精于医道名声渐广，尤其是种痘法问世之后，身份顿时特别起来，举动惹人注目，专喝炒青习惯，便被世人认定是养生法门，连带着秦岭深山中那些野茶树，都下子价值千金。
秦州天水县，就是韩冈平常所饮山茶出产地，位于秦岭之南，如今多少人家都开始在山中采摘野茶，成贴补家用又门买卖，虽刚刚开头，但眼见着就兴盛起来。
蔡确呷口茶汤：“喝多炒青散茶，团茶倒是难喝惯。”
“炒青能见真味，苦而后甘，余韵绵长。而如今团茶，掺入香料太多，就感觉味道太杂，失真趣。”
韩冈点头，他现在刚刚离任而已，还不至于人情冷淡。不过时间长，还想要对朝政保持原来影响力，那就难说。至少要维持自己在擅长领域上发言权，让朝廷必须借重自己。
“日本多金银，辽国这番攻打日本。若韩冈所料不差话，每年从日本得到收获，恐怕不会比岁币少。”
“杂？玉昆这话说得好。确是太杂，没纯粹，不见本来面目。正如行文当求本真，浮艳雕饰就失去原味。”
蔡确正说到点子上。如今文章讲究自然复古，作画也是重气象、意境，“师诸物者，未若师诸心”。像龙团那样，外饰金银，内掺香料，看着贵重，却背离近年来士林中渐渐流行起来自然求真风气。反倒是炒青散茶，却十分贴合这流行。
“相公这本真词用得好。求本求真，方能明心见性。”
“玉昆你倒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蔡确哈哈大笑。
韩冈抚着茶盏。他不辨瓷器，不知道这茶盏是哪里出产，不过宰相家里拿出来待客，自不会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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