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章惇声叫,“忙得天昏地暗,差点都给耽误。玉昆,怎不早说?”
“既然是母难日,做子女只该感念父母之恩,没必要办得那热闹。更何况国事为重啊。”韩冈又笑,不是国事为重,他何必今天还守在宫中?
昨日宿直蔡确、曾布都回去,只有韩冈留下来。与韩绛、章惇起,宿卫宫禁。
这是以防万。
宫中人事尚未开始调整,而帝位更迭影响才开始发轫。
几乎在同时,对面也是声轻响。章惇同样将手上书丢下来。在宫中夜读《汉书》,说来也是难得际遇。
“子华相公应该睡吧?”章惇说道。
“子华相公年岁大,又熬夜,比不得们,支撑不住。”
三人值守,只有韩绛年纪大,又熬夜,安排下直接就去睡。
章惇哈哈笑:“比不得玉昆你才是,可是困得不行,只是强撑着。”
”。如此来,就省得那些资深御史们,个两个盯着自己位置。
在宰辅同气连枝现在,任何乱源最好都要提前解决掉。
蔡确坐起来,望向西北面。
宰相府在内城中,透过敞开轩窗,便能看见皇城城墙。
排红色灯笼,将城墙顶端从黑暗中勾勒出来,真正乱源可就在城墙之内。
这次内禅之所以平平静静,只是占个“快”字。昨日天子才发病,宰辅们就共同议定内禅,宫内宫外,所有势力都来不及反应。才半夜工夫,就把太子扶上帝位,这是任何人在事前都没有想到。
可现在呢?百官尚未赐封,三军尚未犒赏,人心正浮动,又有谋划时间,接下来,危险才要到来。
只有韩冈这样在军中声望极高辅臣,在宫中镇着人心,才能让宵小不敢有所异动。
章惇虽
韩冈摇头:“看不出来。”
章惇看着韩冈年轻沉静面容,心中甚至有几分嫉妒,笑道:“难得听玉昆你骗人。已年近耳顺,发落齿摇,而玉昆还不及三旬……”
“今天。”
“啊?”
“母难日就在今天。”韩冈笑笑,指着外面刚刚传来钟鼓声黑暗,“刚过三更,就是今天。”
也不知今夜值守韩绛、章惇和韩冈现在是否坐得安稳。
……
烛火被风吹得摇晃,烛光闪烁,书上字,看在眼里都是花。
宫中所用龙凤巨烛有儿臂粗细,现在还造不出那大玻璃灯盏,都裸露在外。为凉快,阁中门窗大开,夜风吹进来,也让蜡烛晃得厉害。
韩冈啪声轻响,将手中书丢在旁小几上,他可不想弄坏眼睛。国子监造版本再好,也照样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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