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论功行赏,京营禁军理所当然就只能拿到最基本数目,比不上有战斗、有战果西军和河东军。
将心比心,他们不甘心也是正常。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何况他们是跟全副武装而且又凶悍无比辽人打,不是跟那些连甲胄都装备不起蕃人夷人战斗,是要搏命,个不好就会全军覆没。提着脑袋上战场,最后只拿到些打发叫花子钱,京营禁军贯有闹事传统,当然不会安分下来。
拿着章家婢女送上湿手巾擦擦脸,又喝两口绿豆百合汤,吕嘉问火气也消点,“不说这件事。皇后也应允,这笔钱会从内藏库中支取,不从左藏库走。”
章惇微微愣,昨天还没消息,今天就说通:“不是说好这回发给三军犒赏,内藏只出两百万贯,剩下都由三司筹措,怎又要从内藏支取?”
看来,朝廷迫切需要个能够恢复收支平衡手段,否则接下来几年,少不要盘剥百姓。现在既然还没找到,就得能节省就节省,免得日后罪名落到自己头上。
他声音突低下来:“仁宗大行后四年紧接着英宗大行,国库中连犒赏群臣、三军钱都拿不出来。没有此事,哪来新法?”
悖逆话吕嘉问不好说,但他言下之意章惇也能明白。
当今天子差不多也就剩口气,虽然仗着祖宗庇佑,这口气直还吊着,可说不准哪天就断。万到时候不能让葬礼办得风风光光,被压下去那群人可就有话说:
——变法十数载,什都变,唯独天子念兹在兹国库没变!
左藏三库,储存是天下州府贡赋。钱库、金银丝绵库、生熟匹帛库,三库之中基本上就是国家储备主体
这评语传出去,新党执政根基都会因此动摇。
其实如何封赏经历战事大军,大宋朝廷经验丰富得很。无论胜败,都会给予赏赐。先把士卒和底层军校安抚好,就是上面将帅因封赏不足而有怨心,也不会闹出大事来。
只是现在问题是京营禁军,战斗力不如陕西河东同僚,可说起精明厉害会算计却是远远胜出。
河东战事从太原府路打到辽国境内,真正与辽军奋战厮杀主力,依然是河东本镇兵马。京营禁军自从到河东后,直被韩冈捏在手里面,直到最后,才与辽军有短暂交锋。
平心而论,京营禁军存在,成功地逼迫辽军不敢放手搏,时时刻刻都要提防他们行动,也算是起到定作用。但战后记功,却不会把这种功劳都计入在内。论战果、论俘获远远不如实际作战河东兵马,斩首数目甚至还不如剿匪平乱七千西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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