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著争在外,韩冈则争在内。
韩冈纵然在新党之中有为数众多朋友和认同者,但从根子上,他所代表气学脉,与新党——确切地说,是坚持新学新党——是截然分立不同派系。他有属于自己班底,有足够声望,也有实力不弱后备队伍,只是因为地域缘故,根基差不少——关西进士实在太少,而气学在文风荟萃中原和江南,则势力太过薄弱。
只是相对于吕公著代表旧党,韩冈与新党交锋,不会损害新法,甚至绝大多数新党成员不会视韩冈为敌,真正与他相争,只有王安石、吕惠卿等寥寥数人:对天子来说,这就足够——至于国子监中学官,他们还提不上筷子,狗肉不上席面。
韩冈屈指轻弹着茶杯,看着绿色涟漪在盏口中下下地回荡。
当《自然》杂志正式刊行,气学和新学道统之争将重新打响,甚至只要公布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动手,最迟也不会拖到明年开春。
,“玉昆,你之前究竟做什?”
“不过是上三份札子。”韩冈说得轻描淡写,却也不再隐瞒,“三天前是弛千里镜之禁,前天是请求刊行《自然》,昨日则是给先师请谥——这是第二次,多半能成。”
黄裳听得头雾水,他和韩冈、苏颂层次差得太远,根本都不知道两人云山雾绕地在说些什。但苏颂听得很明白,他神色转为严肃,问韩冈:“玉昆……你当真做好准备?”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是给天子强压下去,还要什准备?何况现在重新起头,既能释天子之疑,也能顺便跟吕宫保掰掰手腕。”韩冈轻笑着,新党也好,旧党也好,都是对手。对新党在于道统,对旧党那就是为维护大局,“说实在,这几天天章疏,也不完全是针对吕枢密。”
“是司马君实吗?”苏颂问道。
既然如此,与其拖到年后公布,还不如在这个最紧张时候放上台面,至少还能额外赚个石二鸟,甚至箭三雕、四雕好处来。
这是他对司马光防备——韩冈上阵,怎可能将希望放在皇后时错口上?那根本是谁都想不到意外——为预防司马
“当然。”韩冈点头,“旧党赤帜啊,再怎提防都不为过。”
苏颂为之笑:“可惜让吕晦叔消受。”
韩冈不知道吕公著会在福宁殿中说些什,但他心思并不难猜,他能用上理由,应该也只有个。所以韩冈现在和吕公著争夺便是同个位置:
——新党反对者。
新党这个团体,在外靠对新法认同和附和来聚集官僚,在内则是以新学所代表未来凝聚人心。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