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眼下时局关键还是在向皇后身上。
向家是外戚,向皇后本人经常接触又多是宗室家眷,对新法感观不会太好——就像曹太皇、高太后,之所以会厌弃新法,那是因为耳边全都是抨击新法扰民声音,怎可能还会对新法有好感?但若是自己至京城便呼朋唤友,摆明要动摇朝局,那向皇后那里肯定是要平添恶感。将心比心,在向皇后和她背后还躺在病榻上天子心目中,稳定当是压倒切。
幸好城南驿中还有个王安石,要不然刚到京师,便与吕晦叔、韩秉国相会消息给传出去,那立刻就会在向皇后心中留下个要找麻烦印象。
吕公著人老成精,不会看不到这点,他打算很复杂,司马光明白吕夷简
冈任职京西,司马康是亲眼看着文彦博是怎被只有他三分之年纪韩冈堵得狼狈不堪,颜面落尽,那时韩冈也是如今天般谦退——更不会小看其人。可自家父亲说起他人对韩冈评价,偏偏就提起仅为介布衣程颐。
不过知子莫若父,知父亦莫如子,司马康想阵,隐隐约约地也摸到父亲想法。“王介甫和韩玉昆虽为翁婿,但在儒门道统上却是针锋相对。张载在世时,便已争执不下,这两年更是愈演愈烈,连天子都被卷进来。药典、殷墟是韩冈针对新学而下手,而千里镜禁令更是天子左袒新学,打压气学明证。”
司马光却对儿子话没有什反应,也不知听入耳没有。呷口已经变得温温茶水,道:“没有韩冈,垂帘应是太后。”
司马康闻言立刻紧张起来,仔细观察着父亲脸上表情。
这是惋惜,还是单纯在陈述?
司马光心中是在惋惜,在大致解冬至日那夜发生切后,他才知道,距离自己平生大愿实现,竟然只差那步。
仅仅是因为个人,句话!
只是木已成舟,司马光无意追叹,惋惜却是免不。
以今日京城中局面。王安石越是摆着怀念旧日情谊作态,就越是不方便翻脸。而作为几乎是同等级重臣韩冈,在三人面前做半日晚辈,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看似谦退,但实际上却是以退为进。
四名旧友相会,后生晚辈在旁服侍,与公事之争全然无关。就算想翻脸,也得顾及自己身份和形象。如果说是正邪不两立,还能不假言辞,直接割席断交。但王安石和韩冈私德和名声,让人并不方便以此借口。给王安石和韩冈这对翁婿搭档地拿捏着,今天在席面上完全被压制住。不过是闲聊和吃饭而已,看似平静无波,但很明显是王、韩占据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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