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笑笑,却不说什。
韩冈冷笑着:“若是这次是太后垂帘,你看看司马光做不做得横行霸道螃蟹?吾日暮途远,故倒行而逆施之。”
韩冈说得刻毒入骨。这话是伍子胥携吴军破楚国,鞭尸楚平王后所说。同样话,汉武帝时名臣主父偃也说过,“生不能就五鼎食,死亦要五鼎烹,吾日暮,故倒行而逆施。”
但章惇仔细想想,却也没办法驳他。章惇自问,换做是他本人,若是从今天开始十余年不得任实职,只能依靠修书打发时间,猛然间接到朝廷召唤,就算是其中有些问题,也肯定是要上京趟撞撞运气,即便不成功也能发泄下怨气。
“诚可惜哉。”章惇漫声吟道。
学士司马光,在帮天子起草封慰留诏书时,却在文字中隐藏锋锐,将王安石气得连病都不装。要不是旧党实在不成器,司马光也拿不出切实可行救国危急方略,王安石哪里能将司马光赶出京去?
章惇将手上银杯递到韩冈面前,杯中烧刀子映着银光,清冽如水,“司马光为人,正如这烈酒,虽是狠辣在内里,但从外面看起来,却是清澈如水般。”
“当年事,韩冈也是知道。那段时间正好是韩冈被王襄敏举荐,第次上京时候。”韩冈笑笑,却有几分感怀,“当时,韩冈可是每天都要登门造访‘王大参’府,在门房里坐上两个时辰。”
韩冈提,章惇倒是想起来,“不意都过去那久。”
“是啊。已经十年。”韩冈感叹道:“不过当年初次上京时,在岳父府上见到,大半还在京中。也就吕吉甫现在关中知京兆府,曾子宣还在江南做他知州。”
“当然。”韩冈点头微笑。
身为太子太师,纵然只是太子名义上师傅,
如果不算上王旁,加上韩冈,在王安石府上会面就是五人。
王安石眼下成为真正元老重臣。章惇、吕惠卿都是出入两府,当年刚刚得到推荐、仅仅是从九品选人韩冈,如今与两府距离就是层纸。只有曾布,王安石恨透他背叛,更是被新党所唾弃,这辈子很难再有机会。
不过话题扯得远,那是熙宁三年年初,现在是元丰三年年末,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事。而司马光在洛阳,也已经快十年。
“司马光正值盛年,却被岳父逼得退隐洛阳十载。在地窖里修书,怨意非同小可。就他而言,多半即便是上京来发泄通怨气也是好。”
名心怀抱负名臣,却在年富力强时候无法施展自己才华,不心怀怨望才有鬼,说归说,这世上谁能做到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做臣子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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