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推卸责任事。是知过开封府,”苏颂瞥韩冈眼,“府中官吏还是有所解。下面那群胥吏,欺上瞒下事根本管不过来。唆使证人改下口供,更是多见。若是说到出主意,多半是他们,做几十年,什招数想不出?就像李乾德元随,他们供词都与其他人证如出辙,估计就是被府中胥吏唆使撺掇。”
“胥吏们要唆使,也得能说服人才行。供词上将责任往李乾德身上推,对李乾德元随也是有好处。”韩冈说道。
“证人中只有朝廷派去元随,李乾德身边从交趾带出来亲信呢?”苏颂冷笑道,“这便是府中胥吏手段。”
“也是有人给他们撑腰缘故啊。终究只是出主意,而不是掌大纛。”
“嗯。”苏颂点点头,“都混在起
来,这个主意也确不是他出。他倒也是很佩服齐云总社和赛马总社两个组织会首们,能这快就找到突破口。
在推卸和转嫁责任事上,他们努力确是让人佩服,转得飞快脑筋也是让人赞赏。
齐云总社那群人为人品性,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死人是不会说话,挑起事端责任安插在十七名死者身上是再顺理成章事。而在这其中,李乾德就是最好靶子。
当整件事起因不再是大宋土生土长子民,而是李乾德这位降臣,那事件性质也就不样。不再是聚众致乱,而是降臣心怀鬼胎所导致结果。
若是定性为前种,那为避免日后相同事故再次上演,御史台可以理直气壮地建言天子挥泪砍掉两项赛事,顺便将韩冈也牵扯进来——韩冈说自己身处嫌疑之地,就是这个原因。
但若是后种,南顺侯死百。为朝廷体面,也不可能将大越国太后拉出来惩治番,最多将丧葬、抚恤、医疗费用算到南顺侯府头上,至于齐云总社,以及两家球队东主和主事,也就训斥顿事。
御史台又能怎样?
为李乾德叫屈?脸还要不要?!
如果切只在朝堂上,还有嘴仗可打,但昨天《蹴鞠快报》上就已经将开封府断案结果给曝光,让受害人家属杀到南顺侯府门前哭灵,加上对引发平南之役交趾入侵事件回顾,整个民间舆论全都给《蹴鞠快报》给煽动起来。
天子脚下百姓可不是好欺负,闹将起来,天子和朝廷都得反过来安抚民心。市民阶层比起农民阶层来,更容易受到煽动,也更加敢于维护自己利益。尤其是现在,有宗室、贵戚和显宦在背后做推手,更是如此。而韩冈本人也就能置身事外,只需要看热闹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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