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是王安石弟子,因而被安排在国子监中授课。在去年太学案中,他仅仅是被风尾扫过,没出什大娄子,也就连带受点处罚。这次,天子要在经筵上开讲《字说》,便是很巧地就让他出头。若是换做是蔡京上本,蔡卞想要得到崇政殿说书这个职位,可就没那容易。说起来蔡卞运气确是让人羡慕。
赵顼已经年过而立,在课业上并不打算花费太多心神。经筵已经由初登基时逐日讲学,变成隔日开讲次。加之经筵官也有七八人之多,蔡卞要不是正好是开讲《字说》而被提拔起来经筵官,半个多月才能够轮到次——虽说依然是让无数朝臣艳羡,但毕竟比不上现在隔三岔五就面见天子际遇。
“《字说》乃万世不移经典,故而得天子看重。圣意如此,世人皆有共论,又有谁敢跟天子拧起来?”
蔡京并不认为王安石《字说》能当得起蔡卞评价。说起来《字说》解字,皆是以今字楷书为解。中心为忠,如心为恕,算是解得妙。坡者土之皮,也勉强能说得通。但豺为才兽,熊者能兽,这样解释
“总算是清净。”
张商英拿着柄高丽折扇,在掌心轻轻打着拍子。名教坊司中第流歌伎在厢房中婉转而唱,动人歌声从半开窗户中传出楼外,而前些日子嘈杂喧闹,终于不再出现。
前段时间,个十三间楼,个清风楼,是那些喜好格物衙内们聚在起谈论天地自然地方。甚至有人模仿诗社形式而结社共论天地自然。这些人互相都不服,每每争论起来,都让酒楼中其他客人不胜其扰。几次上门,张商英都被隔壁声音聒噪得食不知味,今天终于是能安静下来。
“在正道上走不通,只能走旁门。但旁门左道毕竟不是正途,旦天降雷霆,根本就避不过。”
禁令下,两间酒楼中不见前些日子高谈阔论衙内们。不仅没人谈论千里镜和天文星象,就连显微镜也并没人来谈论。
蔡京与张商英对坐,蔡卞打横相陪。蔡卞难得有次与人共饮,张商英兴致高昂,拉着蔡京和蔡卞两兄弟,你杯杯地喝着酒。
蔡京看似带着酒意,举杯邀张商英对饮而尽,“非是天觉,也无人能直言气学之非。”
张商英哈哈地大笑,“说什格物致知,致知结果倒成玩物丧志。”
“韩冈所学不正,故而有如此结果。”蔡卞甚至有几分期待,期待天子用意不仅仅是在千里镜上,“今日在经筵上,天子也在说风俗不同,道德不,国必难治,民必难安。”
“说得没错,正是这个道理!”张商英点着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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