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介甫这回进《字说》,其中当多有其婿之力。韩玉昆将格物致知手段发挥到淋漓尽致,这次也不会例外。”直默不作声,盘膝静坐榻上程颐
“吴郡陆玑《诗疏》。”吕大临惜字如金。
简称《诗疏》《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出自东晋乌程令陆玑之手,乃是研习《诗经》主要注疏之,专门针对《诗经》中提到动植物进行注解。杨时和谢良佐好歹也是贯通五经儒者,自是早已研习通透,但他们却不明白吕大临此言何意,与韩冈图谋又有何干。只有游酢身子震,像是受到启发,想到答案。
将众弟子神色收入眼中,程颢呵地轻声笑,看看似乎已经明白过来游酢。游酢随即会意,对杨时和谢良佐道:“不知中立、显道是否读过韩玉昆《桂窗丛谈》。”
“当然。”虽然是对立学派著作,但也只有去研习,才能揪出其中破绽加以驳斥。
“那其中‘螟蛉之子’条呢?”
苏颂垂着眼,细细想着韩冈这番话。
韩冈说话,苏颂当然明白。但韩冈行事作风他更明白,拿到表面上,永远只是冰山角。就像他在浮力追源中所说,浮冰藏在水面下部分,占到九成。
韩冈真正用心,绝不仅仅是编纂药典这简单。石二鸟、三鸟都是在他计算之中,板甲、飞船就是最好例子。
苏颂抬起眼,瞅着三尺外那恬淡平和微笑,却想着在这微笑之下,到底藏多少心机。
……
“啊!”游酢出言点破,杨时和谢良佐顿时恍然。
杨时捶掌心,“原来如此!”
谢良佐也失声惊道:“好个韩冈!”
吕大临沉着脸:“韩冈心思贯深沉难测,不等到他揭开谜底,很难看得清他全部用意。不过从过去他行事上,倒也能猜个五六分出来。诗经中,论及草木百十四种,鸟兽虫鱼六十种,螟蛉和蜾蠃可仅仅是其中之二!”
吕大临声音沉甸甸地压着人五脏六腑,韩冈贯地喜欢釜底抽薪,起意编修药典,也算是他惯用手段。
“韩玉昆所谋甚大?”杨时眉心紧皱,“敢问先生此言何解?”
窗外夜风习习,已是近秋时节,白天暑热被夜风扫而空,不再像半个月前样,到夜间,也依然闷热难耐。
秋天终于到啊。
程颢从窗外婆娑树影上将视线收回来,看着房中游酢、杨时、谢良佐、吕大临四人。游、杨、谢三人要紧锁着眉,要脸疑惑,都想不透韩冈,只有吕大临板着脸,语不发。
“与叔最是解韩玉昆脾性。”程颢引着吕大临说话,“想必是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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