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三苏乃纵横家流,那倒是污蔑。苏明允所著《权书》、《衡论》、《几策》,苏子瞻在参加制举前,上《进论》二十五篇,《进策》二十五篇,乃至苏子由在制举考试中,以道听途说之言污蔑仁宗,这桩桩事做出来,却都是在运用纵横术,以博功名。”
黄裳言辞变得激烈起来,“此外苏家父子错谬并不限于史论。苏明允有《易论》,说《易》之难明,乃是圣人故意为之。‘探之茫茫,索之冥冥,童而习之,白首而不得其源’。圣人之学难窥难测,如天之高,神之幽,故而世人尊圣人而不敢违。也就是说圣人是故弄玄虚,就像售符水巫婆神汉。这番言论,却把圣人看得浅。故弄玄虚,那是纵横术中条法门,岂是儒门正道?!贼眼里看人都是贼,此是例!”
折可适有些发怔,他还是第次见到黄裳如此激动样子。而黄裳通话砸出来,省悟过来之后,又自觉失态,道歉,坐下来喝茶。
道统之争,如生死大敌。从黄裳身上,就能看得清二楚。韩冈暗暗摇头,心中也有几分凛然。
前几日他刚刚收到苏辙对《春秋》几篇注解。本想着拿出来跟黄裳起评析。在《易》和《春秋》两经上,黄裳有着很高造诣。而且韩冈手上还有苏轼对《春秋》注释,正好可以将苏家兄弟二人观点起研读。但现在看黄裳模样,还是等过两日再说。
不过韩冈对苏轼经学观点印象更深,是他对《中庸》书大加批驳。而黄裳对三苏父子成见也来自于此。苏轼说《中庸》其书鄙滞而不通,汗漫不可考。又说《中庸》作者子思求圣人之道而不可得,所以“务为不可知之文”,也就说子思不懂装懂,然后故作高深,欺骗后世。而后人被其唬住,“相欺以为高,相习以为深”。
这与张门、程门乃至新学三家观点完全对立。但韩冈则有两三分赞同。他向主张大道至简,反对往玄虚里说话。把中庸当成行事准则就够,若是钻着字眼,沉湎于经传,跟皓首穷经汉儒也没两样。要明体达用,关键是实践在世间“用”啊!他要实践自然科学,当真要在儒门经典上花费太多功夫,可就走偏。
“苏氏父子,其谬甚明,倒也不用担心乱正道。”韩冈慢条斯理地说道,“可虑者,干似是而非之言,似是而非之论。似是有理,使人难辨真伪。实则错谬,致人远离正道。”
折可适屏声静气,虽然有些不明白,但韩冈平淡语调中,却有种莫名压迫感。
“子曰:乡愿,德之贼也。乡愿何以为贼,‘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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