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仅仅是王安石,二程,还包括张载,都批评苏洵史论,是苏张之流。以其两头说话,总是试图以小证大,是纵横家手段。
韩冈将这些观点简略地说通,折可适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静坐着黄裳忽然又接口,“如果仅仅是因为史论,便
只说六国不能合力。皆是只见其,不见其余。秦灭六国,伐战胜之,伐交胜之,人心亦胜之,六国何以不亡?秦之亡,乃是战不胜、交不利,人心背离……”
“好,好。”韩冈打着适可而止手势,“要批苏家父子史论,也得让人先看过才好说。口否定,谁会心服?”
三苏史论,世间流传甚广。其中二名篇,后世也流传千年。韩冈基本上都通读过,觉得很有些意思,但也只是有意思而已。乍看是很有些味道,但看得多,也就腻味。而且有许多不通地方。只是别人要读,韩冈也不觉得有必要义愤填膺。
黄裳醒悟过来,折可适不是跟他辩难同门,拱拱手,然后歉然笑。
折可适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什关系。又对韩冈道:“记得龙图曾经也说过,苏家父子是纵横家流,所学不正。”
“这话是家岳所言,当初只是转述。不过当今儒门中人,倒有大半是这看。”韩冈笑笑,补充道,“也不例外。”
苏洵弊在赂秦,迎合是仁宗年间元昊起兵立国时势,是借古讽今,反对给西夏岁赐以求息兵。并不是为论六国而论六国。说起道理,真放在战国末年环境中来评价,其实是很偏驳。
苏轼六国论则是偏题,变成过秦论。不说六国因何亡,不说秦因何得天下。只说秦速亡,乃是因为不养士之故。只要能将“智、勇、辩、力”这四等人豢养起来,剩下愚民无人领导,纵受压榨也不用担心。抱着这样观点,所以说到免役法不好,就是官宦人家若是少衙前役百姓在门前奔走,将会“凋敝太甚,厨传萧然,似危邦之陋风,恐非太平之盛观。”
至于苏辙六国论,最近才在士林中传播开。说六国覆亡是坐视赵楚齐燕坐视秦人攻打据有中原腹地韩魏,等韩魏灭,四国亦不能独存。从天下地理战略上不为错,但指望山东六国能长年累月地守望相助,还不如指望老母猪能爬树,点现实意义都没有。
三苏《六国论》以说动世人为目,并不在乎说辞是非对错,牵强与否。在儒门,这是不可容忍。于儒者看来,道理应该是万世不磨规则,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王安石对苏洵、苏轼评语,最严重就是说他所学不正,乃是纵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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