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正在天子身侧不远肃立着,听着枢密使吕公著板眼,述说着对河东军两万三千斩首捷报如何处置。心道又是老狐狸条。
身兼带御器械名衔,刚刚回京王中正他现在并不是以统帅身份站在庆寿宫偏殿,而是名护翼天子宿卫。虽没有资格参与偏殿中朝议,但在旁看着韩冈成为御史们众矢之,而天子却不是直接驳回或留中,而是拿出来让辅臣们议论,王中正心里也免不有兔死狐悲感伤。
王中正自知若是自己帮韩冈说话,多半就会有人在天子面前进谗言。但他是宫里面老人,知道如何说话才不犯天子忌讳。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能有如今这大名声?光是运气,如何能在天子面前得到
天子问题,只引来殿中阵静默。
宰执们都低头看着手上笏板,没有人接口,贯彻着沉默是金格言。
不是韩冈人缘好,而是自吕公著以下,多名执政在过去没将韩冈放在眼中时,或多或少都在他手上吃过亏。以两府重臣之尊,去针对个新进,原本应该手到擒来胜利,却每每被韩冈轻易翻转。吃堑、长智,眼下众宰辅中,曾经跟韩冈为敌过几人,宁可让心急着踩人上位监察御史们冲锋陷阵,也不愿公开表态,否则事情个转折,丢人现眼又将是自己。
殿中静默令人尴尬,隔壁正殿宗室们哭灵声清清楚楚地传进来。赵顼见得不到臣子回音,脸色微沉,“吕卿家,你是西府之长。”
王珪尚在正殿中,唯宰相不在,赵顼便点起执政中资格最老枢密使。
赵顼语气中带着冷意。韩冈在河东行事,已经触犯赵顼身为天子忌讳。路经略使,可以贪功好杀,可以为部将所挟,但不能明着愚弄朝廷。
韩冈有临机处断、便宜行事之权,但并不代表他能想做什就做什。要是韩冈能上封密奏,说明情况,不论是什理由,赵顼都不是不能体谅。
区区两万黑山党项,又是多大事?可是韩冈什都没有做,只是命人飞捷入京。这是纯粹态度问题,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而且韩冈功劳已经高到不能不赏,赵顼正愁找不到理由挡着他晋身西府机会。
天子心思,殿中众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这也正是他们沉默理由。
吕公著在私下里直言无忌,但身在朝堂上,却不愿主动出头跟韩冈过不去:“回陛下话。日前河东经略司上报官军于胜州大战南下黑山党项联军,斩首两万三千余级。枢密院已按旧日故事,遣人下胜州勘会。若其中数目不符,或当真有何过犯,自当回禀陛下依例行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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