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仰靠在木桶中,感受着水中热力渐渐渗入体内。身体和精神在清淡兰花暖香中完全地松弛下来,似乎就要睡去。
没有人上前打扰,内侍和宫女都屏气凝神,声不发,绝不敢惊扰到赵顼休息。
不知过多久,宋用臣声音响起来,但不是跟赵顼,而是不知跟谁在说话。隔重镂花木门之外,宋用臣与人交谈声音很是模糊,赵顼没有去仔细分辨。依然紧闭双眼,休养着精神。
“官家!官家!”宋用臣突然响起呼声中全是惊喜,木门被推开,他跌跌撞撞奔进来:“河东胜,河东胜,是大捷!”
“……大捷……”泡在水中赵顼,脑筋还有些迟钝,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寒意拒之于外,“太皇太后那里还有消息吗?”
宋用臣立刻回道:“半个时辰前,庆寿宫那边还说切安好,请官家勿须忧心。”
“嗯。”赵顼点点头,“那八哥呢?”
宋用臣回复迟疑点:“……这几天都有钱乙在照看着。”
听出宋用臣话语中顾忌,赵顼黯然惨笑:“难道这座皇宫,当真是不利皇子?八个儿子啊……就只剩个六哥!”
“是大捷,河东路大捷!”宋用臣高声强调着。
“大捷!?”哗啦声,赵顼在水中坐直身子,就看到宋用臣举着份奏表在面前展开。
宋用臣手也抖着:“韩冈和李宪具表上闻!官军尽歼攻入河东地界阻卜贼寇。斩首近两千,其余或俘或降,漏网者寥寥无几。”
“好!好!”赵顼除叫好,甚至都没有其他话可以说。这些天来,总算是有个好消息。
将奏表交给赵顼,宋用臣悄悄地退出来,留
“官家!”宋用臣急声叫道。天子口含天宪,这种话是不能乱说。
赵顼声长叹:“钱乙是当世小儿科圣手,他都治不,也就是命数。”
赵顼话中已经是认命,宋用臣听得提心吊胆,颗心如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太皇太后拖不过今年冬天,八皇子眼下多半也没多少日子,要是西北再来个噩耗,皇帝还能不能承受得起,想想都让人心忧如焚。他现在宁可西北那边永远都没有消息,也比坏消息传来要好。
前些日子因为赵顼发病,在宫中朝中都引发场混乱。尽管只是轻微晕眩,但人心浮动却是怎也压不下去。而且天子身子骨究竟如何,他这样近侍再清楚不过,若是有个什万,到时候只有个六哥,那个局面可怎收拾?
赵顼泡在热水中,温热感觉,让整个人稍稍放松下来。洗澡水热得有些发烫,里面洒香精,有着股淡淡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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