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从来没有想过要做斗犬,跟谁都要斗斗。他在廷议已经尽量低调,但天子征询顺序,总是将自己放在最后,弄得好像他韩冈才是拍板定案人样。
元绛为什能隐隐指出吕惠卿会设法将韩冈支去河东。还不是因为元绛本人深有感触,不是他体会到吕惠卿心思,而是借着吕惠卿为幌子,说他自己心里话。
韩冈同样也是早就对宰辅们有着极高警惕之心,才能立刻反应过来。
所以韩冈之前跟几位宰执都有着或大或小言语交锋——反正讨不好,还不如在天子面前做个孤臣——即便时顶撞天子,但等赵顼冷静下来,至少不会留下多少坏印象。
但事情做得太过火也不好。暂时韩冈不想再跟宰执们有什冲突,尤其是从今天开始,吕惠卿和王珪之间很快就会有场风,bao即将爆发,站在他们中间,极有可能会被牵累到。
习武养气从不偏废,就是抱恙,也不过伤风感冒而已。”
“那就好。”元绛捋着长须,微笑点头,副仁人长者态度:“有王子纯在,他不论是坐镇晋地,还是留镇大梁,都能让人高枕无忧。”
“大参所言正是。”韩冈略嫌冷淡地回句,终于让元绛选择沉默。
只要王中正和种谔都能将麾下大军顺利回撤,这战主动权将重新掌握在大宋手中——韩冈对此深信不疑。
就如出拳攻人,都要先将拳头收回来蓄力。之前无论是高苗二人灵州兵败,还是种谔、李宪顿足于瀚海之滨,都是力道使尽缘故,后勤补给线已经拉到极限,军心士气也给消耗空。
韩冈这次设法挤进京城,本意是想继承张载传下来衣钵,在京中宣讲气学,不意却被西北战事给耽搁。事前谁能想到耶律乙辛下手如此干脆,惹得天下局势大变?
如果不能宣讲
如果将攻出去兵力收回来,占据几个战略要地,以河西、银夏两地归属为诱饵,强逼西夏过来争夺。以逸待劳结果,绝对会让铁鹞子讨不好去。
从宫中出来,韩冈就想着,自己现在位置和参与事务隔得有些远。在军事问题上权威所支撑起来发言权,对自己好处并不大。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说其实很有道理。
侵夺他官事权,自然会惹来仇怨。就如韩冈本人,也是难以容忍有人侵占自己职权。
而韩冈现在可是将手伸进宰辅们自留地,尽管他始终自觉约束自己,尽量就事论事,不掺和其他领域议论,但想要宰执们对自己有多少善意,那也是绝不可能。除非他能真正进入两府之中,否则他在崇政殿中存在,便如白羊群中黑羊样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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