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庸很惊讶，抬头指着书正想发问，就见韩冈说道：“事关人命，就不让人费神去句读
。让小吏多少也能看懂
点，省得断句错误会。说
文字浅薄是事小，害百姓就不好。”
黄庸讨好地笑着：“龙图片仁心，哪还会有人有脸说龙
黄裳则是呼吸促，比起他
兄长，黄裳对韩冈所说这段话，体会得要深得多。
“形而上者谓之道”，现在所有学派，都是在“形而上”中做文章，争得是对大道诠释。而韩冈宣讲“格物致知”则别开蹊径，是以实证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从“器”上推入“道”，而后再从“道”返回到“器”上，也即是“明体达用”。
在此之前，韩冈通过《浮力追源》和飞船互相印证，已经向天下展示他走上这条道路。张载能在京城宣讲，多得其力。不过那只是雏形，还没有对儒门各派产生颠覆性影响，只是让气学走入京城。
但现在牛痘出，则是大战拉开序幕。这是韩冈对所有学派挑战，是将学派争论战场，从经书释义，拉到实际运用中来。韩冈为气学、为格物致知拿出飞船、拿出牛痘，其他学派又能拿出什
相抗衡？
……来到韩冈所擅长战场上，试问要怎样才能击败他？
黄裳心中感叹，比自己年纪要小上七八岁韩冈，不仅仅是在官场上让人只能仰望，就是在学术上，同样是远远将人甩得不见踪影。
韩冈这时笑着在书桌上拿过来卷书，翻几页，就手递给黄庸，“这部《肘后备要》虽然是借用葛稚川书名，却是韩冈为政多年点心得，主要是如何应对旱涝蝗瘟之类灾异，其中也包括种痘之术，只希望能对世人有所裨益。”
葛稚川就是葛洪，东晋有名方士、医者，在《抱朴子》之外，还有部《肘后备急方》，主要是常见病药方，故而名为“肘后”。韩冈既然以“肘后”为书名，其中内容当然就是针对着常见灾异或是疾疫。
探出双手接过来，只看下纸页和装帧，黄庸就看出这本书底细，是手稿，而不是印刷制品。端端正正小楷就不知是手抄本，还是韩冈本人撰写原稿。但再仔细瞧，却发现书中正文，却是句句分得很清楚，句与句之间用奇怪符号来分割。
哪有这样书？！正常文章都是连绵而出，断句全要靠自己，就是《论语》《尚书》都是样不分句读。断句是老师工作。“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句读也是授徒时少不要教给弟子。就是寻常手抄本，也是在句子末尾那个字边上行列空白处点上点，不会将正文用符号分割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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