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及甫心中顿时有几分不祥预感,匆匆又往文彦博日常起居房中去。
进门,就看见文彦博正在张软榻上闭目养神。
文及甫心下就提起来,担心地发问。“大人,可是累着?”
“累什?真当为父老不成!?”文彦博双眼睁,对眸子湛然有神。他推开儿子,霍然起立,又将上来搀扶侍婢手甩开,大步在房中走着。
前任宰相高大身材如牛般壮实,就算年过七旬,腰背也是挺直,肩宽腰圆,并不输给刚刚离开韩冈,声如洪钟:“为父这身子骨活到百岁都可以,要亲眼看着那灌园小儿怎败!”
在经过番友好坦诚交流之后,韩冈终于觉得不能再耽搁文相公宝贵休息时间,而斜对面文家六衙内看样子也是脸色不对,不知是不是内急。
作为名好客人,当然要为主人家着想,在当前话题告段落之后,韩冈遂起身告辞。
大概是觉得天色太晚缘故,文彦博并没有挽留韩冈。将韩冈送出待客小厅,在台阶上与韩冈拱手而别。
而文及甫则直将韩冈送出府衙大门,在府门外众目睽睽之下,作揖行礼,目送韩冈行远去。
等到转回身来,文及甫已是副如释重负模样。看看头上太阳,韩冈在文家竟然待差不多个半时辰。
“大人……”文及甫提心吊胆,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再跟韩冈斗下去。
自家老爹已经不是宰相或是枢密使,必须要加个“前”字。所谓人走茶凉,也许旧时关系还在,平时也会讲个人情,但再想如过去领有东西二府时般,呼百应,走马狗云集门下情形,已经是不可能再重现。
如果韩冈步步紧逼,就像当年李中师对待富家样,那样当然会有人抱不平,但旦反过来,自家主动出
“总算是走。”走进门时,文及甫低声咕哝着。
这个半时辰,对他来说就是放在架子上烤,背上留下来汗水,就跟烤架上全羊嗞嗞作响油花,不停地冒出来。就是跟房里侍妾闹上夜,也没有这累过。
而且自己还不是主力,只是偶尔才跟韩冈搭上两句,自家父亲则是直不停地跟韩冈说着言不由衷话,个半时辰啊,七十多岁人!
想起自家父亲,文及甫就立刻加快脚步,这大年纪竟然熬个半时辰,就是寻常见亲朋好友,也不会坐上这长时间,光是加消风散清茶,都喝有四五杯。
回到方才见客花厅,文彦博已经不在。扯过名正在厅中收拾小厮,文及甫开口问,就听得小厮回答说:“相公已经回房休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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