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前任宰相元老重臣不是想拜见就能拜见。人家也忙,呼朋唤友、吟诗作对,邀风赏月,什五老会、同甲会,都占文彦博日常大半时间,偶尔他还要处理下公务,尽尽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义务,哪可能是个“小小”都转运使想见就见?
韩冈第次拜会文彦博,那是公事,文彦博前面做得错,只能给他个面子。正常想要再登门,先去排队去吧!文彦博预定行程中,来往朋友身份都不低,全都是熬老资历,用几十年时间将本官品级升到三品、四品、五品,不会为韩冈个年轻后生让路。
只是眼下遇上这件事,韩冈说是明天上门,文彦博就必须留在家里候着。因为他上门是帮忙澄清之前文彦博受到误会,人家给这大面子,文彦博别说不见,就是见得迟,他名声就会更差上分。
“所以学生才说,文潞公这次肯定会被韩冈气得不轻。”刑恕摇头苦笑,似乎是对文彦博处境深有感触。
“但他这做,外人看来是帮潞国公解围。宽容大度,乃是难得君子。如果敢说韩冈不是,那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司马康道,“方才和叔还说,他刚刚从程府过来,程伯淳也听说韩冈要去,还赞着他器量难得。”
聪明绝顶人物。
刻意放重脚步,里间谈论立刻停。当看到司马光出现在门口,司马康和刑恕都站起来行礼。
“和叔来。”司马光平平和和地说句,在座位上坐下来,杯茶水立刻就递到他手边。
司马光喝口茶,漫不经意问道:“在说什呢?”
“还是潞国公和韩冈事。”刑恕回道。
刑恕也是二程门人,为他们辩护道:“伯淳和正叔两先生向忠厚,不识诡道诈术,加上韩冈又善于伪饰,故而为其所欺。”
“……谁让文宽夫有过在先。”司马光为文彦博感到遗憾,当真是老糊涂,要是在几十年前……不,就是十年前,文彦博都不会犯这种错,“韩冈此子*狡诡谲,外示朴厚,内含诡诈,文宽夫时错失,就给他抓到机会。”
“但潞国公依然得承他人情,日后也不便再与他过不去。”刑恕说得有几分义愤填膺,但他私心里却是佩服韩冈
“又出什事?”司马光问着,前面刑恕说韩冈做得绝妙,又说文彦博会气得中风,倒让司马光好奇韩冈又做什。
“韩冈早间递帖子去河南府,说是要明日拜会潞国公。”
司马光皱眉:“明天?”
“就是明天!”刑恕用力地点头道。
“好个韩冈!!”司马光板起脸,摇着头,为文彦博处境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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