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清非百年不可见其功,这话可是玉昆你说,怎现在又作无谓之叹?”
苏颂知道韩冈去年曾提出束水攻沙治河方略,并指出黄河泥沙多来
直到暮色降临,韩冈方从宫中出来,赵顼并没有立刻应允将军器监中几个重要制造局迁到东京城外去提议。他必须听取中书意见。
赵顼犹豫,不仅仅是担心板甲、斩马刀,以及韩冈信誓旦旦会比如今畜力锻锤更强三分水力锻锤制造工艺会泄露出去,同时也担心撤销官营水力磨坊、改以铁器作坊会影响太多人生计。
苏颂与韩冈并行而出,摇头轻叹:“汴河上官营水磨水碾,每天出产全都供给东京城百万军民,不可能随意撤销,若无替代,京城之中必然生乱。”
虽然方才在殿上没能即时说服赵顼,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苏颂反对,但韩冈并不没有因此而对苏颂有所反感。单纯就事论事意见,他还不至于没那个气度去听取,但他也绝不认同苏颂说法:
“没有水磨、水碾,可以用风磨、风碾,即便没有风磨、风碾,也可以用上畜力。这门生意收入,对于商人绝不算少,想必他们也会趋之若鹜。可在官府来说,年二十万贯营收,则是微不足道。朝廷为区区二十万贯,平均每年就要往汴河中多投入差不多五六十万贯清淤费用。而若是改以铁器作坊,虽不说能将清淤费用省下来,至少能把账目给作平掉。”
苏颂瞥眼看下韩冈,眼中不掩对这位年轻后生欣赏,说话、行事都让人感到舒服,方才在殿上争执时,也没有出现此时朝堂争锋,不论事,而直接攻击对方人品做法。苏颂为人厚朴,很是欣赏这样年轻人。
只是他也同样不会就此同意韩冈观点:“账不是这算,民以食为天,将百万军民口中之食转经商人,其中情弊想必玉昆比老夫更为熟悉,难道就不怕会重蹈旧日粮商覆辙?”
韩冈不与苏颂争,说服个权知应天府也没有意义,无奈地叹声:“还是因为黄河水泥沙太多。放进汴河水越多,造成淤积就会越厉害。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使得汴口不能敞开,又何必让水磨与水碓争夺地盘。”
汴河在京畿段来水,全都靠着黄河来提供。但黄河水碗水半碗沙,汴河又是人工河,水势平缓,放水进来越多,淤积泥沙当然会越多。
汴河若要通航,只要保证六尺水深就足够,并不需要多开汴口河闸。但为驱动水力磨坊,却要时常开启,使得汴渠中有足够流水。因此造成大量泥沙淤积,就要耗用更多人力来清理。从收入上来看,当然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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