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已经是天寒地冻,汴河水运停驶,而冰上运输因为河冰尚未完全冻结,尚没有开始。
冬至将至,祭天大典上,天子依照惯例要大赦天下。韩冈作为府界提点,他任务则是清查京府各县刑狱,审核开封府中大赦名单。
十天来,他已经跑开封府东侧好几个县,将狱中干轻罪囚犯名单连着判词都大略地看遍,其中有不少冤枉,只不过因为他们都在大赦之列,韩冈就没有当场给指出来,只是暗暗记份名单,以用来日后清查。
陈留县汴河码头便,韩冈半眯着昨夜熬半宿、发干发涩眼睛,对身边王旁叹道:“谳狱清明四个字说着简单,做起来还真是难。”
王旁同样熬夜,眼中同样都是密布红丝,如同兔子样。他听到韩冈话,回头笑道:“县中那些冤案,玉昆你不都是眼就看出破绽?你眼光可比得上包孝肃,不让汉时于定国。”
从朝堂之外杀回来。
此份诏书,大大出乎世人意料,使得东京城中议论,时没有声息。
紧接着执政班列中,也添人。翰林学士吕惠卿升任参知政事,本为从七品右正言本官官阶,也因这项任命,自动迁转为从四品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职,六品七品都能担任,而旦升任之后,本官就会立刻升迁到从四品这级上。
连续两项任命,给所有正在因王安石辞相而兴奋旧党们当头棒,天子依然主张变法,依然还是支持新法,依然要让新党居于九重之上。
将自己心意昭示所有朝臣之后,赵顼重又驾临内东门小殿,学士院锁院如昨。那天,政事堂中再添名宰相。这名宰相是从政事堂中升任而来,不过不是王珪,而是冯京。
“冬月请治谳,饮酒益精明。汉时宰
赵顼无意让韩绛独相,做天子七八年,异论相搅手段他越用越是娴熟。
始终支持新法韩绛,对新法表面上态度暧昧、而实际则直反对冯京,这两人相互牵制,天子也就可以稳稳地控制着朝堂。
“大事上塌糊涂,也就在小事里做点文章。做这些年皇帝,想不到就学到这点东西。”
白马县提点司衙门,韩冈独坐在书房中冷笑着。因为对契丹讹诈,吓得割地求和,他对赵顼看法变得很多,越发瞧不起。还没有兵临城下,就吓得这般模样,日后还能指望他北收燕云吗?难怪会有靖康之耻,赵家子孙,看来都是路货色!
但对赵顼鄙视,他只会藏在心底,日后做事说话,他将会做得更加聪明。对天子为人越是解,韩冈也越能在知道该说什、该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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