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所有仓库……”金平心头火烧火燎地直喘气,勉力说着,“有多少就卖多少,身家性命要紧!”
从诏令公布当天开始,东京城中每家粮店前,都排起长长队伍。官府运来粮食被扫而空,而刚刚买到米百姓,将之送回家后,转而又排到队列最后。许多人排次又次,眼下旱灾人们都看在眼中,就算家里只有两口子,也恨不得囤上七八石够吃年粮食。这份需求,即便是为官府代售粮食和店中库存都加起来也供给不。
很快,大大小小粮店门前队伍就停止移动,前两日还傲气逼人,用眼角瞥人粮店掌柜和伙计们却不敢挂出售罄水牌,纷纷出来,赔着笑脸劝告正在排队客人:
退朝之后,只用个时辰,吕惠卿在朝中发言,以及得到天子允许结果,就已经传到粮行会所之中。
听到这个消息,大行首金平脸色全都变,其他几个行首也几乎都陷入恐慌之中。
既然朝廷将售粮权力转交给自己,又给每斗十文差价作为补贴,他们就再没有高价卖粮权力。如果还想坚持着斗百三十五文价格,那就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天子和朝堂绝不会容忍。
但关键问题还不在这里,而是潜藏在背后王安石真实用心。
金平手脚冰寒,从没想过王安石下手竟然这般狠辣,过去百多年,什时候将刀子挥到宗亲们头上?就算过去王安石强行推行宗室法,也只是砍俸禄,砍亲缘,没说要砍人头,所以自家才会有恃无恐。但王安石指使吕惠卿在朝会上出此提议,分明是要他们这群粮商小命。
脑中晕眩不已,金平眼前阵发黑。无穷无尽悔恨涌上心头。本来看着还有十天就到年底,成功就在眼前,只想着再拖上两日,并不会有什大碍,拖不起是王安石才对。却完全没有想到这拖,竟然就要将自己小命给拖没。
金平能推断出来,大部分行首都能推断出来,个个便如丧考妣,失魂落魄。但还是有人没有看明白王安石险恶心意:“将王相公给米麦卖完便关门就是,怕个什?”
“哪有那般简单?!”金平噗口血竟然真给吐出来,唇齿间鲜红片,面色狰狞。颤抖手指犹然指着那名蠢货,“你说卖完就卖完,到时候挤在门前百姓谁会相信?闹出事来,你说王安石敢不敢将所有罪名栽到们身上?!到时候,谁还能保着自己项上人头?!”
这下,每个人都明白王安石心狠手辣——变法拗相公如何会按着旧时规矩来?
“那……那该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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