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运司辛苦从南边运来粮食,大部分都给官户买走。几处市易务卖粮地方,都是排起里长长队。排上天,就只能买上斗粮,百姓原本期待都化成怨气,可是眼见着就要爆发。
不过就是因为王安石现在已经陷入绝境,诸立才不会蠢到跟韩冈硬顶。别看此时韩冈和颜悦色,好言好语。如果自己不点头,保不准王相公好女婿就会用上强硬手段,以维护自家威信。要是在快成功时候,被当成杀给猴子看鸡,那未免就太冤点。
低头弯腰,拱手行礼,诸立毕恭毕敬、老老实实地说道:“正言说什,小人就做什。正言让小人将粮价降下来,小人回去后就将水牌全改,陌斗。”
陌是七十八文,比起韩冈要求还低两文。诸立此举可谓是老实听话。
但将店里存粮低价卖光又如何?诸立根本就不在意!
“诸立,你可知现在白马县粮价。”白马县衙花厅中,韩冈问着垂手站在厅中央衙中押司。
诸立腰更弯点,谦卑地答道:“小人知道。”
“眼下都已经是腊月十九,粮价却还是百三十五文斗。再这样下去,县中百姓年节可就没法儿过。”
诸立保持着沉默,并不接口,等着韩冈继续。
“想必你也听说,如今南面纲粮已经运抵东京城,不但在京中发卖,也会散给京畿诸县。白马县这边有天三百石定额。纲粮从东京运过来,也就接下来两天事情,可以说粮价很快就要跌下去。”
他早就将手头上大多数粮食都存放在乡下庄子上,以待明年开春——基本上粮商们都是将粮仓放在城外,要是全囤于城中,别不说,这租地存粮地皮钱就要吞吃很大部分利润—
“听说是多亏正言发明。”
“粮价既然要降,就不能让其再涨上来。本县有意发文,将白马县中米价定为八十文斗。为防有人为*,人次只能购买斗。诸立你是县中最大家米行东主,不知你能不能当先做出个表率?”韩冈顿顿,又道,“……本官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愿意打这个头,本官可以在你家明年税赋加以减免。而且卖出多少,等纲粮抵达后,就补还给你多少。”
诸立低下头去,掩起脸上冷笑,不让韩冈和他三位幕僚看到。
白马县离着东京城有百多里地,但诸立他与行会联络得勤力很,消息日日传递往来。东京城眼下是什样情况,他心里都有数。
韩冈担心县中百姓过不好年,几乎是强逼着自己给粮食降价。但诸立觉得这位年轻白马知县,现在更要操心应是他岳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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