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这两日传开来谣言,韩冈在清风楼上被人逼要辞去进士及第。这等无稽之谈,不少人都是摇头不信,怎可能有人会丢下进士头衔不要。但他们嗤之以鼻同时,依然还是将这流言传播出去,当成可以嚼舌根好谈资。事不关己,当然是乐于传传韩冈笑话。
所以杨绘把这事当众揭出来时,周围诸人都想看看韩冈是怎为自己辩解。
“谣言止于智者。”韩冈不急不怒,气定神闲地回复着,不再多说第二句。
品。
不过琼林宴上要作诗,是从唐朝曲江宴上传下来规矩,韩冈自是有所预料。为此,他已经看过历年来琼林诗作,臣子和诗中所常用辞藻都背肚子,只要不是些险韵,都有办法应付过去。
韩冈不善诗词,只是相对而言。自知缺点在何处,有三年时间却不去想办法弥补,他也没那蠢。这三年来,他写多少公文?笔力早就练出来!要知道公文也是讲究着文笔。韩冈缺乏文采,是跟那些能高中进士儒生相比,并不是说他点诗都不会作——之所以直对外宣称自己不擅诗赋,是给自己条退路,但事情逼到头上,反咬或是跳墙本事,他都有。
韩冈开始底气也是如此,但还是有人为他担心。前日王韶带回来句话,让韩冈事先知道考题。今天颁下御制诗,当然不可能是今天早上赵顼才匆匆写下,都是提前几日准备好,且不是军情机密,很容易就打探得出来——谁也不会想到,这件事还会有人作弊。
所以昨天韩冈都是用着这个韵脚,苦思天,作几首诗。修改番后让王韶评鉴,也点头道勉强能说得过去——琼林诗作,本来就是那回事,非是王、苏这级大才,任谁也难写出好来。
故而韩冈回答杨绘时,便是底气十足,仍带着谦逊微笑,回答却没有半点迟疑:“韩冈虽不通诗赋,但故事如此,自当敷衍篇出来搪塞下。”
“敷衍,搪塞?!”杨绘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厉声质问:“韩冈,你受天子重恩,难道天子御制诗,你就不能用心去和上篇?!”
“这……确是韩冈失言。”
韩冈自承不是,双眉处又皱上几分。他自知这算是失言,但杨绘抓着这点来攻击,已经近于文字狱,未免太过分点。官场上虽不讲究着团和气,这旗帜鲜明地为难自己,究竟是要做给谁看?
见到韩冈皱眉不语,杨绘笑得更加得意,称呼也越发亲近:“如此倒也罢,相信是玉昆你无心之过。只是近日听闻,玉昆你前日在清风楼上,被众士子抢白得要辞进士,这可就有失朝廷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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