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乃是上元前夜,正是年度最为热闹时节。韩冈为读书,没去凑那个热闹。但王家上下几乎都出去。京城灯会之绚丽,为天下之最。各个衙门都会聘请名匠打造灯山,互比高下。天子也会在今夜出宫观灯,与民同乐。王韶作为朝中宰辅,当然得随驾而行。
王家府邸所在崇仁坊陡
超过几十年。作为个体,人类可以很明智很冷静,拥有出色判断力。可旦处于群体之中,还能保持着独立思考能力就很少。
“从开始,就没看好市易法。阻力实在太大,强行推行,得不偿失。”韩冈为王安石和新党行事手段而摇头,“不知处道你听没听过狗急跳墙这个说法?狗善奔,而不善跳,但被逼到绝境,就算是狗也还是能够越过七八尺高院墙。其实京城豪商们也是如此,先是均输法夺走他们对汴河运力控制,便民贷夺去他们放贷取息收入。但因为他们还有赚钱门路,靠着盘剥外地行商,把持京中商贸,他们至少还有条活路,当时还不敢起来闹事。可市易法出,京城豪商们都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狗急跳墙下,闹得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就是这个道理。”王厚有会于心,点点头。转而又笑问道,“玉昆,你怎不提醒你岳父?!”
“太迟。市易法公布已近年,市易务设立也有半年时间。该得罪都得罪,几十万贯现钱也已经送到国库中。到这个时候,哪还有反悔可能?只能咬牙支撑下去。也许日后市易法可以修改,却不会是现在。”
韩冈没有说下去,但想必王厚也明白,新党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变更法度,否则其余法令都会受到连锁冲击。就像条大坝,就算再单薄,在洪水来临时,也有抵挡之力。但只要有道缝隙,就会在洪流冲击下溃千里。
“你这个做女婿还真是……”王厚摇着头,“怎看都不跟王相公是条心。”
“支持该支持,反对该反对。若小弟是个阿谀奉承之辈,王相公会招小弟为婿吗?君子和而不同,就算亲如家人也是样。”
即便是父子之亲,也有能说和不能说,何况他还是只是个刚刚定亲女婿?除非王安石主动询问,否则韩冈他何必多费唇舌。再说,就算狗急跳墙,豪商们和他们靠山也没有招数。
赵顼做几年皇帝,位置早就稳。王安石本人掌控朝局,也不是轻易就能撼动。难不成他们还敢闹兵变?京营士卒要有这个胆子,母猪都能上墙。豪商和他们背后那群人,恐怕还是要到开春之后才会闹腾起来。
只是韩冈想得简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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