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老病死,张载看得很开。他现在所挂念,就是不想身死而道消。
孙复过世,泰山之学不之传也;胡瑗去世,世间再无经义、治事二斋;李觏病殁,盱江学派虽仍有流传,但也渐次式微。
张载不想看到他用尽生心力才开创事业,因他去世而变成陈迹。他还希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能随着他学派而发扬光大下去。
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
将著述留于后世,只是立言而已。但若能让后世儒者传**道,便是立功、立德大功德。
也可为先生之学做个护法。”韩冈对自己野心并不讳言。张载是君子,却绝非可以欺之以方。以师徒之亲,有话直说便可。
“若玉昆你当真能建功立业,那也是大善。若无朝堂上支持,关学脉,传承不远。”
张载非是慕于权势,但他很明白,没有权势辅佐,任何学派都长久不,也光大不。要不然,夫子又何必游历诸国。
关学不似淮南学派,有王安石这个宰相撑腰,有整个新党势力为后盾,未来几十年,在士林中,传习王学必然是蔚然成风。除非有甚变故,让王安石名望尽丧。
关学也不似洛学。洛阳位于天下之中,大宋西京,文人才士咸聚于此。居于洛阳两个表侄,能与富弼、司马光交游。他们在交往过程中,必然能得到这干朝廷重臣宣扬。且两个表侄现今又在嵩阳书院中宣讲,传承数百年嵩阳书院,不是草创不过两载横渠书院可比。
诸生之中,以韩冈年纪为幼。说到传承关学脉,就算从年龄上,韩冈都确有这个资格。而且“欲以旁门近大道”这句话,他也是当真能说到做到。格致万物、究研物理,此说别出心裁,已经远远不同于二程理论,而是韩冈对自家之言饯行。不过,张载还是希望韩冈能在正途上也同样多下点功夫。
要想光大关学门楣,要韩冈本人有这份能耐,对经义大道都要
关学在大宋学术界地位,也就跟如今蜀学差不多,偏居隅,苟且而已。
为能将关学脉传承下去,张载绝不会矫情。
这几年来,张载直多病,尤其是肺,是个治不病。现在看似没有大碍,但自己身体自家最为清楚,并非药石可挽,只是拖日子,看看能不能多拖个几年。故而传说中药王弟子就在身前,张载也没多问句,甚至还要刻意离着看重弟子坐远点。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钉顽》篇中最后两句,说就是张载对生死之事看法——活着,顺天应人,死,只是安宁时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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